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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慧净不语,不言,捻珠,微笑。 诸人下山。 原以为下山比上山恐怖,也要爬下去,哪晓得禅寺僧人给他们指了条院后小路,修好的石阶,虽然也陡峭,但好走多了! 早知道来的时候也走这条啊! 但如果来时走这条道,听讲法的心境和领悟可能就不同了吧! 众人顺着这条小路下山,行至半山途中,闻若松声古琴声。 诸人依次下山,都忍不住瞟几眼,竟成了列队轮流围观。老树底下,一女子红裳紫裙,巍峨高髻,眉心花钿,正全神贯注弹奏古琴。 韩月朗和骆银瓶、赵妩媚是在队尾下去的,所以也是最后围观的。赵妩媚一见那女子,就喜道:“季娘子!” 骆银瓶:“你认识?” 赵妩媚:“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她可是京师最有名的首饰匠,想求她做一支簪很久了!” 赵妩媚一咋呼,女子停住弹奏,皱着眉头不满地抬起头。 女子微怔,站起来给韩月朗行了个礼:“恩公。” 韩月朗旋即回礼:“季娘子。”又道,“不用每次都这么客气。” 赵妩媚在一旁插嘴惊道:“你俩认识?” 女子闻言,脸色阴郁。韩月朗也是讳莫如深。 赵妩媚却还拜托韩月朗,让他替自己求一支簪子。 韩月朗闻声呵斥:“胡闹!” “唉——”弹古琴的女子伸手阻拦,笑道:“既然这位娘子想要,我做便是。恩公的情义,本就报答不完。”女子满脸笑意问赵妩媚喜欢什么样的款式。 赵妩媚想很久了,啪嗒啪嗒把要求一说。 韩月朗却在这个时候打断道:“既然要做,你做两支吧。”他很随意地将下巴朝着骆银瓶一瞥,“给她也做一支。两支的酬金,我让老张明日拿给你。” 女子笑着应声:“嗯,六金即可。” 六金可不是个小数目。连赵妩媚也蹙了眉。临到众人离开女子,往山下走远了些,赵妩媚忍不住问:“哥,为什么你是她恩公,她还收酬金?” “因为一码归一码。对了,你差我三金,回去从月钱里扣了。” “你——” 骆银瓶也有疑问,待到回剧院了,赵妩媚离开后,她才问:“韩公子,你于那做首饰的娘子,究竟是甚么恩情?” 韩月朗沉吟半晌,道:“她是朱大醉从前那个未婚妻。” * 从明照禅寺回来后,的公映逐渐减少。明月剧院诸人,逐步将重心转移到上。 一眨眼,夏入秋,枫叶红遍。再过不久,骆家姐弟加入明月剧团就半年了。 骆银瓶已不是新人,韩月朗没再对她额外关照,没有提前对戏。 等到大伙集体开始排练时,两人才一同出现在戏中。 前头女妖仇恨僧人,两人演仇人,隔着十万八千里,容易演。 再往后,女妖与僧人接触时,都是化形,赵妩媚演,没骆银瓶什么事。偶尔露出真身,那都是背着僧人的,仍无对戏,也容易演。 直到最后一幕前,韩月朗和骆银瓶只有一次对戏,那就是僧人目光如炬,其实初见女妖时,就瞧出了她的真身。演的时候,韩月朗原本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注视赵妩媚,倏地她的真身骆银瓶立即出现在身后,忽隐忽现,闪动不止。 没有戏词,需要的仅是恐怖气氛。 但最后一幕就难了! 韩月朗盘膝坐在地上,原本他怀中抱着的是赵妩媚。闪电乌云,障眼法下赵妩媚变成骆银瓶。这一变化要在数秒内完成,骆银瓶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过去,躺倒在韩月朗怀里。 躺下去她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他包裹起来了。 脸颊和身子迅速烧起来,心跳得快还不能用手抚平。 这个时候女妖本应流泪,可骆银瓶整个人懵的,早忘了这岔。 “停!”韩月朗喊了停。 骆银瓶反应过来,灰头土脸说对不起。 韩月朗道:“上场之前要提前酝酿情绪,不然上场了难进状态,让观众等你吗?” 她点头,批评得在理。 重来一次,骆银瓶提前酝酿情绪,女妖的悲惨,心有戚戚。她为心上人甘愿牺牲自己时的眷恋与决绝,希望与绝望。 她在后台已眼泪婆娑。 见赵妩媚起身,障眼机关开启,骆银瓶飞快跑过去,躺倒。 糟糕,怎么一到韩月朗怀里,直直对着他的眼睛,就脑子一片空白了?刚才她酝酿什么来着? “停!”韩月朗喊道。 自然是顿逃不了的批评,韩月朗说,骆银瓶要是再哭不出来,自己去找帮事要点刺眼流泪的水来。 骆银瓶连忙摆手说不用,再来一次她一定好好进入状态。又向被耽误时间的其他人道歉。 韩月朗道:“你再演一遍,这次可不要呆头呆脑了。” 赵妩媚也说:“是呀!骆娘子,你前头演得不挺好的么!” 韩月朗想了想,之后没其他人的戏了,担心骆银瓶又演砸耽误他人时间,就让其他人先解散了。 剩下韩月朗、骆银瓶、赵妩媚三人重排。 事不过三,这回骆银瓶心里默默念着“我很伤心我要哭”,躺在韩月朗怀里克制不去胡思乱想,终于泪流不止。 她瞧见韩月朗眼角也滴出数滴泪,顺着滑下。忽觉心都要碎了,竟真心哭起来。 分不清戏里戏外。 哭了一会,才想起来她作为女妖,要开口说戏词的:“我、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声音哽咽,还吸鼻涕。 韩月朗含情脉脉凝视着她:“不丑,很美。” “那为何我作妖都没有好皮囊?为何上苍不给所有女子闭月羞花的样貌? “美与丑都只是昙花一现,用来蒙蔽世俗的眼睛。”韩月朗的手抚上骆银瓶的脸颊,反复摸索。骆银瓶脸上虽然上着妆,但心弦依然被他的摩挲所拨动。 韩月朗道:“闭月羞花的容貌,抵不过一颗纯净仁爱的心。”接着,他低下头,嘴唇离她的嘴唇越来越近,能明显感受到他扑面而来的鼻息。 是,是要吻上来了吗? 骆银瓶情不自禁闭上眼睛。 等了许久,没动静,骆银瓶睁开眼。 见韩月朗已经站起身了,他别着头不看她,道:“离结尾没多少了,剩下的自己回去练练,到公映那天我们直接合。血包都在吧,好好操作,别处纰漏!” “嗯、嗯。”骆银瓶点头听令。 三人散开,走的时候赵妩媚追上韩月朗,笑他:“方才不成,是不是因为多余的我在那杵着?” 韩月朗横她一眼:“胡说八道!” 之后十来天,骆银瓶同韩月朗排练,她一天问他八遍,累积起来近百遍:“我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他次次耐心答她:“闭月羞花的容貌,抵不过一颗纯净仁爱的心。” 每日晚上回到家,骆银瓶拉上帷帐,私下加练,都会羞到满面通红。 最后让她回来自己揣摩的,吻究竟是什么?男女之间,到底该怎样热吻?女妖到底有多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