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言情小说 - 萤光短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原来你好这一口?”

    “不是很刺激吗?反正这灯和门一关,我是洗不清了。”林谨承走近她,递去那只玛百莉的皮包,“学姐,够不够诚意?”

    “林总到底挣多少钱?这么敬业?”学姐止不住地笑,在林谨承的咄咄相逼下缴械,从包里摸出文件袋,“早就给你签好了,章也没落下,回头补上你自己的那份。”

    林谨承接过,也笑了:“学姐对我确实情深义重。”

    “那当然,我还想告诉你,果子是越熟的越好吃,那种事情也一样,经验越丰富的才越享受。”

    “是吗?”

    语毕,雪白灯光洒下。

    学姐下意识地闭眼,拿手遮住脸,有些不满意地说:“好端端的,你开什么……”

    “王先生,你可以出来了。”林谨承生硬地打断她。

    卧室房门应声拉开。

    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缓缓走出,长脸蕴着怒气。

    学姐看到丈夫,不可置信地转向林谨承,神情惊恐,指着他“你你你你……”半晌发不出一个完整音节。

    林谨承知道她想说“你才是卸磨杀驴”。

    他唇畔绽出笑容,英俊得足以让无数少女目眩。

    然而美到极致的事物,往往都由魔鬼操纵。

    他连声音都如此悦耳:“学姐做不到,我可以。”

    短短几分钟,纵情享乐的天堂摇身一变,地狱业火滔天。

    黑漆大门在身后合拢,林谨承的脸也瞬间垮下,他拨给廖禾,那边刚接通就迫不及待地问:“人呢?她人呢?”

    “到了景升酒店。”

    “就她自己?”

    “不……”廖禾顿了顿,“还有纪飞镰。”

    “别走,继续在那盯着,我马上到。”

    *

    除了闻萤中途离去的小插曲,两位客户今晚聊得十分尽兴。

    纪飞镰为她道了歉,还找了合适的理由,多亏碰上他们心情不错,大度地表示没什么。

    这间餐厅装潢素淡,处处别具雅意,听得到流水潺潺,却不见水;沿廊道举目花影扶疏,然而花枝难寻。

    纪飞镰送走客户,再转回来。

    站在团团花影下,他想给闻萤打电话,手机刚拿出来,她迎面走出电梯。

    “飞镰,你怎么在这?”闻萤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随后踮脚朝他身后望去,换上忐忑语气,“……不会等我?客户都走光啦?”

    纪飞镰收起手机,失笑:“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不问我为什么突然离开?”

    “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不想说,我问了,不是让你难堪吗?”

    闻萤怔了怔,沉吟片刻,“嗯,我们走吧。”

    粗看与平时无异,但纪飞镰还是能感觉到一些细微的变化,那些她反复出现的小动作,好像某个词的使用频率,习惯用食指撩耳边的头发,拎包那只手喜欢一节一节地捋带子……全是些琐碎的细节,记住了就能分辨。

    可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看见的,什么时候记得。

    见多了人情世故,他从来顺应生活的赐予,经历过的唯一一段感情也是平静地开始,寡淡地结束。

    自以为没有什么能在他的心里刻下痕迹了。

    走去停车场的一路,两人都默契地没说话。

    纪飞镰想起曾经问闻萤,第一见面,是不是把他当成前男友。

    那时他心里有个预备的答案——“你把我当成他,也不要紧。”

    事情过去,每次想想都有些后怕。

    他怎么会有那种答案。

    等回过神,他们坐到车里,平稳地驶离会所。

    途中闻萤怀里抱着包,一言不发地看向窗外的后视镜。

    几分钟后,她突然问:“后面那辆黑车……是不是在跟踪我们?”

    纪飞镰瞟了两眼,开进一条岔路,再绕了弯,随后肯定地说:“对,你认识?”

    闻萤没说话,很快换上不容置疑的口吻:“飞镰,我不回家了,去你那吧。”

    “闻……”

    “去景升,我知道你有套间在那,我会对你解释。”

    *

    ——那女人靠在他的肩头。

    ——手掌贴住他的胸口。

    ——半边身子贴过去,把他的手扣在她的腰上。

    像薄光里的两张纸面具,调笑声忽近忽远,她疑心看了场电影。

    后来画面反刍,那些恶心和窒息浪头一样持续扑来,搅得闻萤晕头转向。

    还当他多么难以近身。

    他如此廉价。

    闻萤点了支烟,理当对纪飞镰好好解释为什么大晚上跑他这来。

    要把男朋友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当成笑话讲出去也没什么,最令人反胃的是,在不断闪回的记忆片段里,混杂了大量关于她自己的部分——

    所有为他做出的决定和更改。

    每一次争执后,那男人给予的一点温柔和哀求就让她不舍,让她昏头。

    这让闻萤觉得自己的付出,如此廉价。

    夹烟的手指止不住地发抖,为了不让纪飞镰看到,她霍然起身。

    仰头把香烟吐到半空中,迎着天花板上的灯光,用视线描绘烟雾盛开的花形,不想被意外呛到,闻萤咳得面红耳赤,需要半杯白水缓解。

    不知如何对纪飞镰启齿,闻萤倒是想通,她和林谨承可能不合适。

    念头一旦冒出,就再也无法收回似地狂妄叫嚣起来。

    见闻萤背过身去,纪飞镰体恤地没说什么,兀自开了罐可乐,把自己扔进沙发里。

    一室静寂,直到敲门声突兀响起。

    “闻萤?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果然是林谨承,语气克制,还保持着相当的风度。

    他永远这么游刃有余,兴许稍后还会理直气壮地解释生意场上,人人都这样。

    倒显得她不识大体,少见多怪。

    凭什么?

    闻萤劈手夺过纪飞镰的可乐罐,朝门砸去。

    一阵“嘭嘭”的声响后,墙壁沾上一道褐色的弧线,罐子骨碌碌滚落。

    见房内有了回应,林谨承敲门的动静大了些,有些抓狂地大吼:“闻萤!你出来啊!”

    “有话我们好好说!”

    “闻萤!”

    他掌心力道十足,持续的敲门声每一下都找好了角度和位置,厚重的门板震得山响,房里传出嗡嗡的回音。

    连同靠在门上的闻萤,都不受控制地微微抖动。

    她深吸一口气,清脆地笑:“林谨承,你回去吧,不要影响我们休息。”

    “休……”林谨承噎住,再敲门时,几乎卯足了力气,歇斯底里地叫嚷,“休息什么?你们要干什么?闻萤!闻萤你开门!”

    纪飞镰一动不动地僵在旁边,始终没搞清楚状况。

    闻萤走到里屋,忽略手机上林谨承的十几个未接来电,直接打给保安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