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玄幻小说 - 将夜在线阅读 - 第五卷神来之笔 第五十五章 蚍蜉撼树谈何易,我于人间全无敌!(上)

第五卷神来之笔 第五十五章 蚍蜉撼树谈何易,我于人间全无敌!(上)

    >  桃山前坪一片哗然,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有人都在等着书院来人,谁能想到,书院的人一直便在自己当中?

    当宁缺挽弓搭箭,指向巨辇里的那个高大身影时,人们的惊呼骤然更加惶然,因为谁都知道,他的箭是多么的恐怖。

    当年在荒原上,正在破境入知命的隆庆皇子便是被宁缺的铁箭射成了废人,当时的他不过刚悟洞玄,如今他早已知命,此时强夺修行史上最盛大的一次天启后更是逾过了五境的门槛,铁箭又该有怎样的威力?

    事实上在众人震惊呼喊之前,巨辇里的掌教大人便感觉到危险,因为他才是桃山前坪境界最高的强者。

    他迅从先前愕然的情绪里苏醒过来,暴喝一声,新生的双掌在身前高挥舞,辇前顿时多出十道鲜明的气息。

    这些气息拥有着无法抗拒的威严,仿佛就像天空之下的那些规则一般,可以用来指引世间的任何事物,这便是天理!

    掌教当年在荒原上被余帘重伤小腹雪山,成了阉人,从那日起,他便灭了自己的人欲,最终以天理入道,而这才是他的本命道法!

    不愧是西陵神殿之主,虽然天启祈来的昊天神力被宁缺所夺,但境界依然深不可测,哪里是那么容易被射死的?

    即便动用天理道术,掌教却不敢尝试去控制宁缺手里的铁弓与铁箭,因为此时宁缺的身躯里尽是磅礴的昊天神力,已然跨过五境之上那道高高的门槛,甚至可以说不在世间,天理能制世间一切物,如何能制世外物?

    掌教大人选择的对象,是巨辇下方的西陵神殿神官和执事们,十道天理道法落在人群中,只见他脸色骤白,包括天谕院正副院长和十余名红衣神官,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来到了巨辇之前。

    此时宁缺的铁箭刚刚离开弓弦。

    铁箭离弦之后没有任何声音,直到来到巨辇前,接触到第一名红衣神官之时,才暴出一道恐怖的巨响,这名红衣神官直接被铁箭轰成了血尘!铁箭继续前行,刺入第二名红衣神官的胸膛,这名红衣神官同样被轰成了血尘!

    在巨辇与宁缺之间的空中,飘浮着十余名红衣神官和天谕院的正副院长,只见一道黑光闪过,空中便多了十余团血雾!

    挡在辇前的所有人全部都死了,无论是天谕院副院长莫离,还是有知命境的正院长,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铁箭轰成了碎末!

    铁箭入巨辇。

    万重幔纱震飞如乱絮,万丈光芒敛灭如狂风里的油灯,巨辇喀喇声中散成碎砾,露出掌教猥琐而瘦小的身体。

    掌教动用天理道法之后,毫不犹豫往地上趴去,只要能够避开这道恐怖的铁箭,他什么都愿意做,哪里还管得了道门至尊的威严。

    但铁箭来的太快,虽然把那十几名神官射成血雾,又破巨辇后度有所减缓,依然快的了所有人的想象。

    铁箭来到他身前时,他的膝盖只弯曲了数寸,身体只来得及偏了数分,手掌刚刚抬到身前,并不能完全避开。

    他满脸惊恐,他眼瞳紧缩如豆。

    啪啪两声轻响,他挡在身前的右手变成了一团血雾,紧接着,他的右肩变成了一团血雾,铁箭所过之处,一切都化作血雾。

    他的手掌在崤山冲里被许世斩落了一只,在书院后山又被余帘切断了一只,得昊天的恩宠才能够新生,然而今日他的手又不见了。Xιèωèи.CoM

    不止如此,他的右肩也不见了,只剩下一道恐怖的血豁口。

    掌教凄嚎长啸,浑身是血,如疯癫一般。

    铁箭射散巨辇,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嗖的一声消失无踪,下一刻便出现在桃山巅峰之上,射向光明神殿深处!

    …………那道黝黑的铁箭,看上去是那样的朴实无华,寻常无奇,然而箭锋所向,挡者辟易,无论洞玄境还是知命境的修行者,根本都没有任何办法,便化作一团血雾,即便是掌教大人也被射的重伤将癫,一箭之威竟至于此!

    只是是震惊,不是意外,没有人觉得意外。元十三箭集合了书院后山集体智慧的结晶,是唐国集强大国力打造而成,本就是能越境杀人的无上利器,在过往的那些战斗里,早已证明了自己的恐怖。

    此时的宁缺已然天启,身体里拥有无限神力,即便是全盛时期的观主,只怕都不敢硬接他一箭,更何况是桃山前的这些人?

    先前那刻,前坪上的人们甚至有种错觉,如果宁缺那道铁箭射的不是巨辇里的掌教,而是桃山,或者桃山都可能被这一箭射垮!

    这就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元十三箭!

    人们甚至没有想到,他在这样状态下射出的铁箭,居然让掌教避了过去。

    掌教此时虽然身受重伤,但终究还是活着,像这样境界的强者,只要还能呼吸,便是谁都不敢忽视的强大力量。

    宁缺自己并不意外,和普通人的想法不同,元十三箭并不像普通弓箭那般,越近威力越大,相反隔的越远,元十三箭才越难防范,越恐怖。

    如果能够确定箭簇所指的目标,隔千山万水射出的铁箭才真正强大,因为没有谁能够在无准备的情况下,避开他的箭,但对手可以通过观察他的动作,提前做出反应,他和叶红鱼苦战数场里,始终没能用铁箭把她射死,便是这个道理,即便他现在前所未有的强大,道理依然不会改变。

    他站的与巨辇距离太近,掌教能够看到他的动作,以对方高深莫测的境界实力,自然能够做出最准确的反应。

    事实上如果不是在荒原上射掌教一箭射空,从中得到了些经验,所以先前刻意往掌教身影的下方射,说不定这箭根本都无法伤到对方。

    没能直接射死掌教,他不觉得遗憾,因为在书院的计划里,掌教的死活本来就不重要,柳白的剑也只是道引子,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这场盛大的天启,便是他强行夺取昊天的神力,然后重新建立起联系。

    他知道自己做到了这一点,所以很满意,不再理会辇上披头散浑身污血的掌教,转身望向祭坛前的诸位强者,欲取箭再射。

    直到现在为止,依然没有人能想明白,宁缺是何时来的桃山,更没有人能够想明白,为什么明明是掌教施出天启,那道磅礴的昊天神力却进入了他的身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世间怎么可能有如此年轻便破五境的修行者?

    但那些强大的修行者们很清楚,不能再让宁缺有机会射出元十三箭,如果那道恐怖的铁箭再次射出,桃山前的人们没有谁能活下来。

    反应最快的是金帐王庭国师:宝鼎大神官,先是这位老人的境界最为深厚,更因为他做的是祭司,修的是意念。

    世间心神最稳定的人,便是祭司,世间最快的武器,便是意念,意念比任何动作都快,比宁缺挽弓的度快,甚至可以比柳白的剑更快,金帐国师望向宁缺,脸上的皱纹骤然深刻数分,他的意念便进入了宁缺的识海,变作惊涛骇浪,不停地拍打轰击。

    就像去年在荒原上的那次相遇,宁缺脸色微白,只觉识海一阵不安,正准备从匣中取箭的右臂微微一僵。

    宁缺的念力在修行者里最为雄浑,然而他毕竟不是念师,也没有修行过念术,面对着修念数十年的国师,依然吃了亏。

    但此时他的身心都被磅礴的昊天神力薰染,岂能像当日般轻易落败,只是眨了眨眼睛,识海里的烦恶便尽数被烧成青烟,只剩清明。

    便在这时,一道浩翰的力量自天而降,拍向宁缺的头顶。

    宁缺对这道力量很熟悉,抬头望去,只见身前出现了一尊法像,僧衣飘飘,佛光湛湛,慈悲之中自有肃杀。

    佛光最深处,悬空寺七念盘膝而坐,双唇微翕。

    这尊法像便是七念的不动明王法身,他念的便是正宗佛门真言。

    二者相合,便是最强大的佛门真言手印!

    当年在烂柯寺里,宁缺便是被七念的佛门真言手印,镇压的苦不堪言,他的真言手印亦已大成,却没有修过法身,自然不敌。

    然而当年是当年,今日是今日。

    宁缺的右手正在取箭,见势不及,翻手便向天空迎去!

    明王法身满脸怒容,眉挑如剑,眼中雷霆,巨掌向地面按落!

    前坪侧方的秋林,被这道佛家威压镇的簌簌颤抖,红黄树叶飘离枝头!

    和小山般的不动明王法身手掌相比,宁缺的手掌显得那样的渺小。

    双掌相遇,桃山前坪上的天地元气四处逸散!

    不动明王法身轰然碎裂,变成无数碎片!

    宁缺竟生生用昊天神力,把这尊看似坚不可摧的不动明王法身击碎了!

    一道昊天神辉自侧方袭来。

    宁缺没有转身,也知道必然是**海出手偷袭。

    他理都没有理那人,刚刚震碎法身手印的右掌,在秋风里虚握,拳内中空,似能容刀柄,便握住了铁刀的刀柄。

    他挥动铁刀,斩向远处的七念。

    只闻一道厉啸,铁刀骤然通红,生出恐怖的火焰。

    七念虽未修至肉身成佛,身体亦是坚若金刚,然而却挡不住宁缺这简单的一刀。

    只见僧衣破碎,他的身前出现了一道极为凄惨的刀口。

    宁缺手里的铁刀未停,刀上的厉啸声也未停下。

    火焰熊熊燃烧,其间隐约有朱雀的身影出现。

    铁刀隔空砍至金帐国师身前。

    国师眼帘微垂,举起手中那个看似极普通的木鼎。

    朱雀再啸。

    木鼎被烧灼的焦黑一片,出现了裂口。

    只是瞬间,国师仿佛苍老了数十岁,噗的一声吐出鲜血。

    便在此时,**海的昊天神辉,落在了宁缺的身上。

    宁缺仿佛无所察觉,转身望向这位知命巅峰的南海大神官传人,铁刀破势而出,挟山而至,将此人砍飞到数十丈外。

    然后他说道:“愚蠢。”

    他的身体此时正被昊天神力净化,哪里可能被昊天神辉所伤?

    桃山前坪一片死寂。

    宁缺的身体此时仿佛在燃烧,他手中的铁刀在燃烧。

    既然没有机会射出元十三箭,他便用铁刀。

    他出了三刀,场间便有三人重伤。

    佛宗行走七念。

    金帐国师宝鼎大神官。

    以及愚蠢的**海。

    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但这是真实的。

    (未完待续) 猫腻的将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