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你和王永堂说的那些,王永堂都上报给我了,我也上报给了团长……上面也的确接到了风声,唐将军,确实有在接下来二十四小时内,向所有金陵守军,下达突围,撤退命令的计划。”

    “可能天亮之后,我们就会弃守金陵。你跟王永堂说的都是真的。”

    “所以我们团,愿意答应你说的合作。”

    “我们可以在突围的时候,带上一批金陵的老百姓,但是你要向我们提供那条可行的撤退路线的路线图……从天璇门,到余茅山火车站的路线图!!!”

    “那里……有一辆能启动的火车,对吧!”

    林珏盯着眼前的青年。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但是他咬着牙,从嗓子里,只挤出一句话。

    “王永堂呢?王永堂在哪儿?我来还他借给我的“死”字旗!”

    王永林看着林珏,他张了张嘴,深呼一日气后,还是声音嘶哑的开日。

    “王永堂死了!”

    “他回到我们团的所在的战壕后,向我汇报了你俩的对话……你跟他说,金陵守不住,邪狐人会在金陵城杀害三十多万同胞!”

    “他跟我转述了这些之后,就提着枪,折返回了天璇门的城墙,他说他要去帮你!”

    “你一个人想要跨越交战的战场,再穿越邪狐营地,是不可能的。”

    “他得去帮你……”

    “他是狙击手……他的那把狙击枪,上面带着瞄准镜,是卡尔威制造的毛瑟狙击枪,最远可以打八百米。”

    王永林的声音,在这时,忽然有些哽咽。

    “他没有再回战壕。”

    “邪狐军的迫击炮,炮击的时候,有一轮火炮,专门轰炸的城墙头。”

    “听幸存的人说,他在城墙上,被炸成了肉块子,乱糟糟的骨头片被坍塌的城墙埋住咯!找也找不全!”

    “那面“死”字旗,你不用还给他咯!”

    “他在去城墙头上的时候,跟我说咯,要是他死咯,就让我来代替他和你赴约,“死”字旗就留给你啦!”

    “他说他和你一见如故,明明之前都不认识,但是他觉得你一定能做成了不起的大事。”

    ……

    林珏眨了几下眼睛。

    他觉得双腿一时之间,有些发软。

    要站不住了。

    他用胳膊夹着那面死字旗。

    缓缓躬身。

    最后直接坐在了地上。

    他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王永林。

    “有笔和纸吗?”

    “我给你们画从天璇门,到余茅山火车站的路线图。”

    王永林立刻伸手,从怀里逃出来一个牛皮封面的笔记本递给林珏。

    笔记本上,架着一支钢笔。

    林珏翻开笔记本。

    在空白的一页上,开始绘出从天璇门,到余杭市火车站的路线图。

    包括路线中,某些标志性的山丘,摇光铁路线,距离天璇门大致的方位和距离,以及余茅山火车站,在摇光铁路线的哪一处位置,怎样行动,距离可以缩减到最短。

    林珏都做了细致的标注。

    王永林,则一支在旁边,用一支打火机,帮林珏照明。

    直到林珏画完最后一笔。

    把钢笔放下。

    王永林才深呼一日气。

    “画完了?”

    林珏坐在地上,点了点头。

    “你可以把笔记本拿走了!”

    “唐元明下达撤退突围的命令后,你们按照这条路线,突围,就可以抵达余茅山火车站,那里有一辆原本运送物资的火车,三个铁道员,还有六个小姑娘。”

    “你们部队逃走的时候,希望你们也能戴上他们!”

    “他们也都是大夏人,是我们的同胞。”

    “要护送出去的金陵百姓,人员还没有订好,你们最多能带多少人?”

    王永林犹豫了一下,这才缓缓开日。

    “二百人……不能再多了!”

    “再多会拖慢部队的速度,而且这两百人,不能有老弱病残!”

    王永林在提到“老弱病残”的时候,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林珏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能理解!”

    “要护送出城的同胞,我会亲自安排挑选。”

    “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王永林抬起头。

    “你说!”

    林珏声音嘶哑。

    “帮我在天璇门的城墙上,点燃一捧篝火!”

    “这是我和余茅山火车站站长的约定。”

    “他看到篝火,就确定,我已经返回了金陵。”

    “他们就会在火车站等你们。”

    “否则……他们会离开火车站,没了他们,你们的火车,能不能顺利发动,也不好说。”

    王永林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明白了,我们会去做的。”

    “你还有什么要求?”

    林珏抱着那面死字旗。

    摇了摇头。

    “没了……”

    “对了,我想知道,王永堂被炸死后,肉块被埋在哪一块儿坍塌的城墙下面。”

    “我想包几块石头再回金陵。”

    林珏咧嘴笑了笑。

    只是那笑容像是在哭一样。

    他把那面已经被鲜血浸透的死字旗展开。

    那面旗已经不是白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