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乌鸦嘴在乱世发家日常 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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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换个人,该让人怀疑是不是要偷情了。 赵巍衡也惊讶的?看着她们,“那?你们……” 最后还?是崔舒若及时站出来,制止了他们奇奇怪怪的?联想,“三哥也是为?了去祭拜定北王吧?” 崔舒若一看赵巍衡特意换过的?衣裳和头上庶民的?小帽,哪有猜不出来的?。 经过崔舒若一提醒,这两个本来聪明,但凑在一块不知怎么就变得像乡里爱互相吵架的?姐弟,终于恍然大悟。 除了崔舒若,还?有抿嘴笑的?孙宛娘。 崔舒若和孙宛娘目光交汇,露出了带自家傻孩子出门的?慈爱微笑。 难得的?是孙宛娘对赵巍衡的?举动并没有半分异议,明明她很注重规矩,可当他做任何决定时,都是毫不犹豫地支持。 既然爬墙大业被中途阻拦,以防还?有其他人进来,孙宛娘主动提出在门口守着。 走之前,孙宛娘和赵巍衡对视了一眼,温情脉脉,黏糊得令旁观的?人也不由得互相对视,露出心照不宣的?目光。 赵平娘还?对着崔舒若挤眉弄眼。 等到孙宛娘出去,赵平娘忍不住摇头,“真没想到你能有这么好的?福气,娶上宛娘这样的?好女子。” 赵巍衡不满反驳,“阿姐!我?究竟是不是你弟弟!” 可赵巍衡控诉完,看向院门的?神情陡然柔和,“但能娶到宛娘,确实?是我?的?福气。” 可不就是吗,夫婿要爬墙,妻子不置喙一句,反而?出去帮着守门。 崔舒若看着他俩说不定又能吵起来,微笑着提醒,“再不走,恐怕要来不及了。” 孙宛娘走了,现在只剩下崔舒若一个人拖着两个随时能斗嘴的?姐弟。 她时不时一阵见?血地提醒上一句,好不容易把人安安稳稳的?带到了魏家门前,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自院门前始,一直至两侧院墙,是望也望不到头的?祭品,还?有源源不断的?百姓在赶来。他们大多虔诚,摆好祭品后,在大门前叩拜,各个神情悲伤严肃,都是出自真心。 赵巍衡和赵平娘也失了言语,被深深震撼。 民心,说来简单,可直到此时,才真正叫他们见?识了。 那?是皇权也不可操控的?存在,他们微弱,凑在一块却如滴水汇进汪洋,深远莫测。 系统在崔舒若脑海里抱不平。 【亲亲,他们真奇怪,当初你被谣言中伤,他们就人云亦云,可这回圣人都下旨了,竟还?是来祭奠定北王。】 崔舒若脸上没有半点不忿,她叹了口气,在脑海里说,“他们不信我?,是因为?对建康百姓而?言,我?的?好不过是传闻,我?不曾为?他们真的?做过什么。可定北王他率幽州军打到了北地,将羯族打得节节败退。而?当初,他护送太子时,何曾不是带着许多漂泊的?北地百姓到了建康,给他们活路。 百姓心里有一道?明镜,清清楚楚的?记得谁对他们好,有过恩惠。 那?是老皇帝下再多旨都无法?蒙蔽的?。” 第48章 赵平娘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祭拜定北王, 她多少是觉得定北王一代英豪不该死了却无人祭奠,十分可怜,但若是有这么多人来, 她们还有必要冒险祭拜吗? 她问了出来。 “要!” “去!”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是崔舒若和赵巍衡。 在这件事上, 他们倒是想法一致。 赵巍衡说?:“百姓拜是因他们崇敬定北王, 我们拜是因定北王的功绩当得天?下有心之人如此。” 崔舒若则道?:“祭奠抗击胡人而死的英烈,理所应该。” 听了他们的话, 赵平娘也放下心中那点顾虑, 她迟疑道?:“你们不会要从正门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吧?” “当然不。”说?这话的人是赵巍衡。 但接着道?的是崔舒若, 她指向角门的方向,“走正门太过显眼,依我们家在建康的处境,隐匿身份,悄悄走角门, 进去祭拜就是了。” 他俩这么有主意, 赵平娘哪有意见,“成吧, 那走。” 三个人小心的绕到角门, 结果发现竟是虚掩着的, 轻轻一推就能推开。 在三人对视,感到诧异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人。对方生的仪表堂堂, 走起路来龙骧虎步,大开大合, 一身庶民的白衣粗布,明?明?尺寸刚好, 但穿在他身上,因为肌肉偾张而显得局促紧绷。 虽然崔舒若不曾见过他,但也能猜出对方的身份,必定是个官职不低的武将。 赵巍衡也小声道?:“那是从三品归德将军习涟。” 对方也没想到能见到赵巍衡,他们显然是认识的,但在这种环境下,只?能假装各自不相识,擦肩而过。 崔舒若因为出现的归德将军,把目光落在了地上,鹅软石铺设的小道?上,有许多凌乱的脚印,鞋底形制和大小都不同,恐怕来的人十分多。但大多数都如她们这般,静悄悄的来,祭拜完就走。 崔舒若看着雪污的脚印道?:“公?道?自在人心。” 赵巍衡摇摇头,“圣人自以为将过错都推在死去的定北王身上,他就能安枕无忧,殊不知?把武将们的心都寒了。” 他们不再闲叙,而是朝着正堂而去,每个人的面色都严肃了起来。 越是接近灵堂,周围便?越是寂静,甚至听不到哭声,只?能听见火盆不断吞噬纸钱时的噼啪声。 好不容易绕到灵堂,棺椁旁仅仅跪着魏成淮一人,灵堂冷寂,白色丧幡被风雪吹打,飘零无依。 崔舒若她们来的时候,被剪成铜钱的白纸突然被一阵狂风吹乱,飘洒在灵堂周围。魏成淮却没有理会,他跪在地上,烧着纸钱,脊背依旧挺直。 他似乎注意到了她们,在望见崔舒若的时候,麻木悲恸的眼睛渐渐有了些神采与?情?绪。 否则,就以崔舒若的观察,他孑然一人跪在此处,竟分毫瞧不出初见时鲜衣怒马养出的少年意气?,而变作一具躯壳,扛起无数人期盼的存在。 旁人瞧他,是幽州军将来的统帅,是身负国仇家恨、风雨飘渺的定北王世子,可崔舒若瞧他,眼前浮现的却总是那个单人一骑闯进胡人大军救下她,对她灿烂一笑,问她“女郎可还安好”的少年将军。 彼时的意气?飞扬与?此时的漠然肃穆相交叠,叫崔舒若也生了些迷茫。 赵巍衡率先跪下,崔舒若和赵平娘也以女子之礼缓步而跪,她们对定北王行的是最严肃的大礼,足见心诚。 而一旁的魏成淮起身,对她们还礼,再互拜。 外头风雪萧萧,魏成淮却身穿生麻布的斩衰丧服,衣裳单薄,还礼时动作熟稔,仿佛这般做过上百遍,已近麻木。 按理而言,崔舒若她们祭拜过,聊表心意,就该走了。 可看着此时犹如行尸走肉,完全丧失当初意气?光鲜的冷硬将军,崔舒若给了赵平娘一个眼神,让他们稍候自己片刻。 她走到魏成淮的面前,蹲下身注视着他,“圣人如今年迈,疑心重,今日?的动静瞒不过他,愈是民心所向,愈遭忌惮,你该早做打算。” 崔舒若说?着,决定再多提醒他一句,“魏家的前程,不在今朝。你既想杀胡人,便?去做你想做的,建康会困住你的手脚,北地苦寒却是傲然白杨的归处。” 火盆燃起的起伏不定的焱火横隔在二人中间,魏成淮直视崔舒若,她连同火光被映在眼底。 他长久没有言语,沉默后,是他倏然的动作。 魏成淮对崔舒若郑重拱手行了一礼,眼神坚定,神情?坚毅,“多谢衡阳郡主,今日?点拨之恩,成淮来日?必报。” 言罢,他又转向赵巍衡和赵平娘,冲他们拱手一低头,动作里有一股说?不明?的沉重有力,大抵是武将天?生的力量感所致。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多谢诸位!” 赵巍衡和赵平娘也都连忙还礼。 然而并不及他们叙话,外头正门而来的大道?上传来动静,他们不能不避开,此番前来本就是掩人耳目,若是叫老皇帝知?道?了,很难不受牵连埋怨。 他们躲到了旁侧,而走正门来人的面容也渐渐出现再崔舒若她们的视线里。 是熟人,郑衡之。 他竟是极少数敢走正门来祭拜的人。其实也不是不能懂,毕竟他身后有五姓七望两?大世家,老皇帝就定北王的事早已和大世家们达成了平衡,郑衡之来祭拜并不会影响到什?么。 更?何况,在他这样恪守先贤言论,处处皆做到君子品行的人,怎么可能走角门祭拜。 既来,必要堂堂正正。 他甚至还带了丧仪,完全符合该有的礼数。 崔舒若以旁观者的目光瞧着,竟发觉,他大抵真的是言行合一的君子。这样的人,真真是可惜了。 为了避免再生事端,在看清来人后,他们就从那小道?又绕了出去。 等到出去以后,三人也不似之前的轻松笑闹,俱都沉默无言。 风霜如故,民生凋敝,国朝去路何在? 在一路的低气?压下,赵巍衡突然爆发,他一怒捶墙,“怎能如此,怎至于此?” 他紧紧咬牙,显然已气?到极致,“倘若我们能回?到并州,势必不能再蜷缩下去。人皆如此,上至帝王,下至世家,怎可对定北王如此,对武将如此? 长此以往,谈何打回?北地?” 不管赵巍衡如何气?愤,都改不了他们如今被困在建康的事实。 而且越是如此越不能着急,否则被老皇帝看出端倪,只?怕连现在的日?子都不好过了。他们毕竟是先皇后的娘家人,在老皇帝面前还有些情?面。 可主动离建康不能他们提,必须让其他人来,否则若是引起老皇帝的疑心就糟糕了。 等回?到齐国公?府,崔舒若想了又想,主动到前院向齐国公?进言,“阿耶,圣人如今草木皆兵,我们虽不能妄动,可也不能坐以待毙。” “哦?”齐国公?难得见崔舒若主动向自己出谋划策,对女儿时,他还是颇有慈父风范的,“依你所见,该当如何?” 崔舒若宛然一笑,“女儿若是说?错了,还望阿耶莫要怪罪。既然我们不能提,何不找人提呢?” 齐国公?像是看小孩一样看着崔舒若,他笑着摇摇头,不失宠溺,“你这孩子,主意对,可过于想当然。进言的人选,哪有那么容易,况且又如何说?动呢?” 崔舒若知?道?齐国公?可能会怀疑,可她却胸有成竹,笃定的说?:“不,有一个人十分合适。” “谁?”齐国公?也来了兴致,他见崔舒若如此肯定,倒也好奇起来。 “襄成王。”崔舒若道?。 听到这个名字,齐国公?的脸当即就变了,神色一黑,“哼,那老匹夫,我说?什?么也不会求他。” 两?家本是至交,可当初定北王得势,先太子想要牵线搭桥,让襄成王独女长宁郡主嫁给魏成淮。后来虽然因为齐国公?的釜底抽薪和魏成淮的断然拒绝而不了了之,可也叫齐国公?和襄成王交恶。 明?明?赵巍衡和长宁郡主早就定亲了,襄成王还一直都在建康,不似齐国公?鞭长莫及,他若是铁了心不想毁了和齐国公?府的亲事,凭借老皇帝对襄成王的宠幸,绝不是件难事。 可后来事情?动静闹得那么大,很难说?襄成王是不是真的对定北王的兵权动心,从而乐见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