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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 第514节

    他苍凉的笑笑,眸中戾气太重已是威胁。

    一同过来的应公公眼珠子一转,忙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大公子在天之灵自会庇佑。官家也言,大少夫人是有福之人,绝不会再有事。”

    时间不懂悲恸,游走的格外磨人。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一盆盆血水被端出来。

    破晓时分,总算听到一声孱弱的哭啼。

    她太小了。哭的如猫叫。

    崔韫视若珍宝的抱在怀里。他用指尖碰了碰孩子青紫青紫的脸。

    不出片刻,消息传去皇宫,赏赐补品如流水般送来。与之而来的是一道追封的天恩昭书。

    后,崔韫衣不解带的照顾崔绒的同时,拿着崔柏留下来的图册,一一翻着,最后落下其中一页。

    虎腾——金吾卫。

    暗杀他的是金吾卫?他倏然变了脸色。

    崔老太爷是这时过来的。

    “这几日,我不曾顾及你,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崔韫笑的浑身抽搐,嘴里更是吐出一口血来。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崔老太爷怔怔半响。

    他背对着崔韫拭泪。

    “崔家……的确功高盖主了。”

    崔韫照顾着崔绒大半月,等她稳定不少,这才去了梨园解蛊。

    这时的崔柏已是千疮百孔。

    阳陵侯府步入落魄。

    外祖家的宣表弟和温家女娘被活活拆散,两道圣旨而下,一个另娶,一个另嫁。

    崔韫从那懒散的少年郎,一点点收起锋芒,变得无悲无喜。

    他的绒姐儿长大了。

    模样像极了乔姒。

    等她会说话会走路,乔姒拉着她,去了祠堂。

    “绒姐儿,给你阿爹和祖父磕头。”

    “阿爹?”

    崔绒小小一团的跪在蒲团上。奶声奶气。

    “阿爹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乔姒摸着她的头。

    眼里是稀碎的光芒,一如崔柏初次见她时的温柔。

    “他啊,是英雄。”

    第518章 (平行)天灾,还是人祸?

    当年一事,是全府的痛。

    崔绒很少听人提及崔柏,她还小,说的,多半转头就忘了。

    可乔姒这句话,她却谨记于心。

    她也不是从小就带刺的。

    直到,一次宴会。

    她听见那些小女娘叽叽喳喳的说着阿爹阿娘。

    崔绒这才后知后觉。

    别人的阿爹能陪她们踢毽子。

    她的阿爹没有。

    她的祖父,崔绒也没见过,更不曾见他教导二叔读书。

    阿爹是要和阿娘那般陪在身侧的吗?

    崔绒傻兮兮的问出声。

    “崔绒,你不懂什么是死吗?”

    “你阿爹早死了,成一坯黄土了。你就是野孩子,懂吗?”

    崔绒忿怒不已:“胡说!”

    “你阿爹才是土!我的阿爹是英雄!”

    “英雄又怎么了,还不是短命。都没法陪你翻花绳。”

    小女娘眼里涌起雾气。她攥紧手指,很是愤怒。

    可好像,她们说的都对。

    阿爹是全天下的英雄,独独不是她的英雄,她只在画像里见过。没说过一句话,也没被他抱过亲过。

    她就是个小可怜。

    崔绒难过不已,气的将这些人全部抡到地上揍了一顿,影卫护着她,女娘身上没落半点伤,以一打十,可她还是哭哭啼啼的回了府。

    她肩膀一抽一抽的。

    崔柏就跟在后面,心脏是被碾碎的疼。

    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又被下了不惑,好在有惊无险。

    他以这种方式夜夜守在乔姒身侧。又看着崔韫运筹帷幄,新帝登基。

    一年复一年。

    直至那日下了好大的一场雨。

    乔姒立在窗前,他陪在身侧。

    隐隐约约间,他听到三清道长是嗓音。

    “该回了。”

    他蓦地朝声源处看去,遗憾的是没瞧见人。与此同时周遭的景象一点点变得模糊。

    景象跟着崩塌和消散。。

    最后留给他的只有乔姒轻柔苦涩的嗓音。

    “又是一年了啊。”

    与此同时。

    昏迷了的崔柏倏然睁眼。随即是穹空不加修饰的惊喜声。

    “少将军您昏迷了两日。总算醒了。”

    两日吗?

    可他倒是像经历了半辈子。

    崔柏异常沉默

    少将军是温和是出了名的,可他如今这般穹空只觉不对,忙道:“属下这就去请军医过来,给您瞧瞧。”

    往外走时,他又止不住嘀嘀咕咕:“昨儿下了暴雨,善城那边刚传来信,说是山体塌方的厉害,埋了不少人,将军本还在帐内守着您,得知此讯,派了几支军队过去支援了。”

    这一句话,像是一道惊雷。

    崔柏毫不犹豫的起身,大步朝外而去。

    他记得。

    善城受灾的第二日,被破,赤城险些失手。

    崔旸的军营和他所住的地儿很远。

    崔柏翻身上马,一手甩鞭,一手挽缰。马蹄溅起一地的泥泞。

    “父亲!”

    他入账:“儿子有事同父亲提。”

    “很急?”

    崔旸纳闷:“你可知善城灾区严重。为父还需……”

    崔柏打断:“善城东山那边偏僻,本不该死那么多人。偏偏前阵子大兴动土,说是要建一座道馆。开的工钱也高,善城年轻靠力气过活的男郎去了四成。儿子说的可对?”

    他直勾勾的看着崔旸。

    “您说,这是天灾,还是人祸?”

    “你是刚醒,神志不清?”

    他也无需崔旸回应。只是万般慎重的,同他说了个字。

    “急。”

    崔旸深深的看着他。崔柏从不是不知轻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