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都市小说 - 合家欢(骨科 姐弟 1v1)在线阅读 -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一进病房门,徐灿爽朗的笑声就传了出来。佩佳和一露面就被徐灿看到了,徐灿笑的不能自已,她拿着手机里刚拍的照片给佩佳和看,“佳和你快看!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说这张照片发出去和嘉还有没有粉丝?”

    照片中的和嘉虚弱的躺在床上,原本流畅的脸型两颊深深凹了下去,曾经帅气的发型也被剃得一干二净,整个人干瘦干瘦的帅气一点也没有了。

    和嘉看到佩佳和下意识的拉起被子想要遮住自己,随后又想到前几天佩佳和已经见到了自己这个样子就有些绝望,原本还有一张脸可以吸引一下佩佳和,结果现在脸也变成这样子了,这可怎么办?

    佩佳和看着徐灿手机里的照片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和嘉想要藏起来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他很久没有看到佩佳和笑了。

    看着佩佳和的笑脸,和嘉遮挡的动作瞬间停住了,如果这样能让姐姐开心一些,那么丑一点又何妨呢?

    和嘉的身体垮下去很快,但是见到了佩佳和以后好的也非常快,在医院待了不到半个月就回到了佩佳和家中,这时候佩佳和才发现李宣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本以为他一直在家,问了徐灿才知道好久没有见过李宣了,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现在住在哪里,佩佳和本想打个电话问一问,但是想到那天李宣看她的眼神拨号的手又停住了。

    那种眼神她在和嘉的眼睛中也看到过,是占有和不甘,是跨越男女正常交往界限的试探。

    和嘉恢复的很快,白天和嘉没事就会出门晒晒太阳弹弹吉他,在草坪上安静的等着佩佳和回来,晚上两个人一起吃完饭以后看会儿电视各自回屋睡觉。

    徐灿在不久前已经搬出去和麦克维一起住了,麦克维带徐灿见了父母,徐灿本来还会担心麦克维的父母介意她的身体状况,没想到二老根本不在意,甚至直接搬出了房子出去度假,让麦克维和她好好相处。

    日子一天比一天平静,佩佳和每天都会回家陪和嘉一起看电视或者做饭,但是正是这种平静让和嘉的心情越来越糟糕。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和嘉躺在草坪上皱着眉头思考,现在他们的相处模式完全就是姐弟或者室友的关系,原本想象的佩佳和的爆发或者厌恶一点也没有出现,相反是让人心慌的平静。

    总有哪里是不对劲的,姐姐的脾气不可能会是这样。

    但是面对着这种局面和嘉也不想轻易打破,毕竟至少现在他还能看到姐姐,还能和姐姐一起生活。

    H国的天气一般都十分平静,但是也有阴雨连天的时候,秋季来得很快,同时离开的也非常漫长。

    与往常不同的是今天从开始到下午太阳一点也没有露面,天色也比其他下雨天更阴暗一些。罕见的打雷了,和嘉望向窗外,雨开始慢慢大了,他甚至都能听到刮风的声音。

    “下雨了,姐。”

    佩佳和顺着他的视线看了出去,今天的雨有一些大,“嗯,晚上关好窗。”

    还好明日是周六周末不用上班,和嘉心想。

    冷风从窗户缝里溜了进来,佩佳和裹了裹身上的毯子,继续看着电视。和嘉身边的手握了又握,最终还是忍不住揽住了佩佳和的肩膀。

    这一瞬间,他感觉到了怀中人身体的僵硬,在他以为会被推开的时候,佩佳和试着缓缓放软了身子。和嘉这下受到了鼓舞,早已恢复好的身体有些蠢蠢欲动,他一用力把佩佳和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刚想抱得再紧一些却被佩佳和的体重惊了一下。

    很轻,轻到仿佛只有骨架的重量。他曾经抱过那么多次的姐姐仿佛一下子轻了一半。

    佩佳和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以后立马想要推开和嘉,这种程度的亲热她还是接受不了,尤其是以目前的形式和心理状态。然而已经恢复到九成的男人的力气不是她能撼动的,腰上的手臂如烙铁一般灼热而坚硬的困住了她,佩佳和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和嘉……你,你放开我……”

    和嘉感受着怀中人的重量,原本就清瘦的背现在薄的硌人,他又用毯子裹了裹姐姐才问道:“姐,你怎么这么瘦了?”

    佩佳和身体依旧非常僵硬,她声音颤抖地说:“你先放开我。”

    和嘉固执的想要问出怎么回事,“你先告诉我怎么这么瘦了?公司的饭不和胃口?”

    然而他没想到下一秒佩佳和直接哭了出来,曾经他印象中冷淡而坚韧的姐姐在他面前泪如雨下,“佩航笛,我求求你,你放开我,我求求你了……”

    和嘉大惊失色的放开姐姐,他连连后退了几下,“姐,你别哭,对不起姐,你别哭,是我混蛋是我不该没经过允许抱你,你打我好不好?”

    佩佳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双手捂着流泪的眼睛想要快点平复下来,然而这些日子脱缰的情绪却如疯狂的藤蔓一般在这一刻蔓延。

    手腕又被人握住了,佩佳和身体也忍不住发抖,下一秒和嘉颤抖而哽咽的声音传来:“……姐,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晶莹雪白的前臂上现在缠满了纱布,一层一层的纱布  裹着竹竿一样细的手腕,点点血迹直接刺红了和嘉的眼。

    佩佳和的泪止住了,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只是想要把手抽回来。

    和嘉心痛而窒息的看着那双手臂,他不敢拆开纱布,因为那猩红的颜色仿佛已经刻在了他的心脏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他的凌迟。

    “怎么回事?”

    “……”

    “姐,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了?是因为我对不对?”

    “……”

    “你说话,佩佳和,你开口说话啊!”和嘉的眼泪从眼眶中溢出,他的喉咙仿佛被人掐住了一样,这眼前的一切都在昭示着他的罪恶。

    “……你要我说什么?”

    “说我自残吗?还是说我抑郁?又或者是说我有多无能一直怎么跑都跑不出这个圈子,怎么都摆脱不了你给我带来的各种记忆!!!??”

    最后一句话是佩佳和吼着说出来的,她抬起眼睛绝望的看着和嘉,“佩航笛,我有对不起你吗?你告诉我我哪里对不起你?”像是自问自答似的,佩佳和苦笑了两声,“是不是,是不是我把你丢下了?可是我每个月都在给你打生活费啊……我自己,我自己整天吃馒头都要保证给你的钱,我只是想要过自己的生活有错吗?”

    “不对,佩航笛你是不是已经死了?之前的一切和现在都是我的幻想对不对?”佩佳和缓缓抬起手抚上和嘉的脸庞,她摸到了冰凉的泪水,她摸到了紧绷的肌肉,就是没能摸到未来该怎么活着。

    和嘉没有动,他生怕一个小小的动作就会让佩佳和更崩溃,“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的存在让你不能过平静的日子。姐,以后你拿刀划我好不好?毕竟我才是对不起你的人,不要伤害自己……”

    佩佳和的情绪渐渐回落,她突然想起这是第二次情绪失控,每一次都在和嘉面前,每一次也都是因为和嘉。

    她一瞬间冷静下来,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一样坐直身子,她抬起手臂看了看手上的绷带,“你以为这是我自己划的?”

    和嘉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不太明白姐姐的意思。

    “这是前几天去学院时不小心摔倒的。”

    和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姐姐,但是他还是决定顺着佩佳和的意思说下去:“那姐姐去医院看了吗?”

    佩佳和点了点头,“去了,七天后去换一次药。”

    窗外又是一道惊雷,闪电从佩佳和的脸上一闪而过,而后又飞快的划过和嘉的侧脸,佩佳和若有所思的听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声,眼神逐渐放空,“佩航笛,你想和我做爱吗?”

    听到这话,和嘉伸出手将姐姐抱进怀里,在佩佳和刚想自暴自弃的冷笑时,她听到头顶上的人轻轻说:“姐,天很晚了,咱们回卧室睡觉吧。”

    没有任何情色的意思,和嘉像对待世界上最宝贵的珍宝一样轻轻抱起姐姐,生怕惊扰她一丝一毫,他坚定而有力的抱着佩佳和回了房间,将她轻轻放在床上,随后拿了毛巾给她擦了擦脸,犹豫了一下,和嘉在佩佳和额头上留下了一个不带任何色情成分安抚的吻:“做个好梦。”

    不知为何,看着那双小心翼翼的眼睛,佩佳和想起了曾经沉艳刚走的时候,小小的佩航笛仰视着她,也是谨慎而渴望的问道:“姐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你陪我睡。”

    和嘉深深看了佩佳和一眼,随后快速的洗漱完回房间换完衣服躺在了她的身边,他给佩佳和盖好被子,两个人没有一点接触,“姐姐,你别怕,好好睡觉。”

    身上的温度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心里,佩佳和像是在讲故事一般的说道:“你还真的是一直听话。”

    不知为何她心中最阴暗的地方被激活了,佩佳和用这辈子想到的最恶毒的话说道:“佩航笛你真的没有一点骨气吗?我遗弃了你,你看你从小到大像一只狗一样。”

    “卑微怯懦,阴暗而令人恶心,你竟然对自己的姐姐产生欲望。”

    身后的人没有暴怒,也没有沮丧,佩佳和听到他担忧而关切的回答:“对……我是最令人恶心的狗,姐姐,我才是那个罪恶的人。”

    他将手臂小心翼翼的伸到她的面前,黑暗中的感官被无限放大,属于男性的温度瞬间包围了她。

    和嘉诚挚的说道:“你可以随便对我。”

    佩佳和闭上眼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和嘉将哽咽的语气憋了回去,尽量平静的说:“姐,你枕头下面有刀,我刚才摸到了。”

    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佩佳和原本颓废的身体再次僵硬,她慢慢摸到那把锋利而小巧的水果刀,起初这把刀的用途是为了防止和嘉强来,后来随着情绪的积压失控用途便成了发泄。

    “为什么伤害自己?姐,明明罪人是我。”

    佩佳和将刀尖放在肌肉紧绷的手臂上,“罪人是你……”

    窗外惊雷不断,厚厚的窗帘都挡不住闪电争先恐后刺眼的身影,刀尖已经闻到了血腥味,和嘉另一只手鼓励一般的抚摸着姐姐的头发,仿佛受伤的不是他一样。

    刀尖没有再动,在下一个闪电来临之前水果刀被人狠狠甩了出去,佩佳和重重出了一口气,“……该睡了。”

    和嘉靠近了她的身子,温暖而又不强势的轻轻环抱着她,“睡吧姐姐。”

    佩佳和的身体不再那么僵硬,小时候混合着前些日子的气息扑面而来,这一刻她并不觉得这种感觉有多厌恶,相反竟然还有一点意想不到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