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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吻之一路向西(01)乌兰巴托的夜

    「蛇吻之一路向西」第一章·乌兰巴托的夜

    2021年12月13日

    呜!长长的绿皮火车发出一声悠长的汽笛声,缓缓在乌兰巴托站停下。

    列车员打开车门放下踏板,一位健硕的青年提着巨大的行李箱一个跨步踏上了月台。

    车厢外寒冷的空气使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飞快地裹紧了大衣。

    这时从车厢里冲出一个红色身影一把抱住了青年,「淳,到了北京一定要给我电话。」

    说话的是个身材高挑的俄罗斯女郎。

    赵淳赶紧放下箱子转过身拉开大衣包裹住了女郎,「亲爱的,我到北京一定会联系你……外面冷,赶紧回车厢。」

    一口流利的俄罗斯语。

    两人一个长长的舌吻,稍后女郎又狠狠地在他的脖子上咬了口,才依依不舍地回了车厢。

    赵淳挥手道别,等火车出了站台,才全然没有风度地冲进了车站内,冻死了。

    在室内待了几分钟,感觉手脚又回来了,才向站外走去,同时掏出了手机。

    「喂,巴图,我到了……你在哪?就出口处?行,等我几分钟。」

    赵淳收起电话,加快了步伐。

    现在已经是冬季,车站外的乌兰巴托已经完全被皑皑白雪所掩盖。

    赵淳刚出车站,一辆大切诺基就开了过来,吱的一声停在了他的面前,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颗戴着墨镜的光脑袋。

    「快,这儿不让停车!」

    赵淳把行李箱扔到了后座,一个箭步上了副驾驶,车门还没关好,切诺基就疾驶而出。

    几分钟后上了大街,巴图一打方向盘把车停在了路边,拉好手刹,像一头巨熊扑过来抱住了赵淳。

    「兄弟你总算回来了,想死哥哥了!」

    赵淳嫌弃地一把推开了他,「得得,就两个月没见,不至于这么夸张……对了,给你带了个小礼物。」

    赵淳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巴图。

    巴图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只做工精美的龙头戒指。

    「这是在莫斯科街边一个小店里买的,说是个古董,我也不知真假,你就戴着玩玩。」

    「谢了,哥哥我就喜欢这种小玩意。」

    巴图把龙头戒指戴在了自己的左手小拇指上,这下左手五个手指就满了,黄金的、玛瑙的、祖母绿的,浓浓的暴发户气质。

    赵淳撇了撇嘴,懒得说他。

    「我也买了个,你属龙,我属蛇。」

    说完扬了扬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只黑色的衔尾蛇戒指,样式古朴,颇有几分历史厚重感。

    开车的巴图瞥了一眼,太低调了不是他的菜,然后就注意到了赵淳脖子上的蝴蝶斑,羡慕地问道,「又有艳遇?」

    赵淳微微尴尬,「为了学习俄语,你知道的。」

    把毛衣的领子竖起来遮住了那个吻痕,开始转移话题,「俄罗斯那渠道铺好了,这次都是军工,里面有些违禁品按老规矩处理……」

    两人聊着,大切诺基转了个弯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中。

    ……赵淳,北京人士,八零后生人,爸爸是富二代,妈妈是官二代。

    两人倒不是政治婚姻,也算青梅竹马。

    年轻时感情也算深厚,一不小心高三时就弄出了赵淳,为此他妈妈大一就休学了一年。

    可是再深厚的感情没有维护的话也会逐渐死亡。

    赵淳初中时,继承房地产公司的爸爸包小三被发现,傲娇的妈妈当即选择离婚,不久后就一个人出国定居了,从此淼无音讯。

    后妈进门后很快生了个弟弟,期间爸爸好像又有了小四,家里鸡飞狗跳的。

    赵淳当下选择了住校,眼不见心不烦。

    高一时他遇见了巴图,一位来自内蒙的借读生,家里有牧场,是市里几家餐饮业的牛羊肉供应商。

    巴图其实比他大一岁,在家乡已经读高二,但到了北京却发现成绩跟不上,只能回到高一从头学起,于是和赵淳成了同班同学。

    巴图五大三粗的,班里个子最高,一口络腮胡,浑身腱子肉,人却非常老实。

    但因为身上的羊膻味、不流利的普通话和落后的成绩,受到了同学们的歧视和孤立。

    有次,赵淳在家里和父亲吵了一架,满肚子郁闷地来到学校。

    正好是午饭时间,来到食堂,看到那帮坏小子一边喝着巴图给他们买的饮料,一边在背后嘲笑他,而老实的巴图却在外面帮他们洗碗。

    心情不爽的赵淳走过去直接把饭盆扣在了为首那人的脸上,还好去的晚,菜的温度不高了,否则那小子绝对要毁容。

    接下来的一场混战引来了二楼吃饭的校长。

    最后五个坏小子被留校察看,先动手的赵淳反而只得了个警告处分,原因就是赵淳老爸刚给学校捐了条塑胶跑道。

    食堂事件后,巴图就缠上了赵淳,当然一贯高冷的赵淳一开始是拒绝巴图的。

    后来巴图在喜欢打架的赵淳面前露了一手蒙古摔跤,赵淳才开始认可他。

    一个教对方摔跤,另一个则帮对方补习功课,慢慢就结成了深厚的友谊。

    高中毕业时,赵淳凭良好的语言天赋和户口优势考上了二外,巴图则上了内蒙古大学。

    但两人的交往并没有变淡,每到暑假赵淳就会到巴图家里住一阵子,和巴图家人待得时间反而比和自己父亲待得时间长。

    毕业后不安稳的赵淳蛊惑着巴图开了个贸易公司做起了边贸生意。

    两人能打、胆子大、脑子也不错,很快在东北、蒙古国、俄罗斯闯出了一片基业。

    ……乌兰巴托的冬夜和其他北方城市一样黑的特别早,年轻人没地方去只能去酒吧消磨时间。

    现在,赵淳和巴图就在一家酒吧里喝酒。

    两人喝了一会儿,巴图看了看他朋友,小心地问道:「这次有没有见到阿姨?」

    「远远地看了几眼。她很好,还给我生了个混血妹妹,一家三口幸福着呢。」

    赵淳一口干了杯中酒,又给自己加满了。

    「这么大年纪还生小孩,看来你母亲对你继父是真爱啊!」

    巴图一向很羡慕自己的朋友,长得帅、能打、还精通八国语言。

    但有一点他比赵淳强,他的家庭比赵淳幸福。

    赵淳的家事巴图了解的清清楚楚。

    赵淳的大舅是驻莫斯科的外交参赞,所以赵淳的母亲离婚后就定居到了莫斯科。

    大学毕业后,赵淳曾经去找过她,但沮丧地回来了。

    他母亲明确告诉赵淳,他和他父亲长得太像了,看见赵淳就想起那个渣男,原谅她没法面对,希望赵淳不要再去找她了。

    那次是巴图第一次看见赵淳痛哭。

    巴图怀疑赵淳之所以做边贸生意,就是想有更多的借口能去莫斯科见他母亲,远远看几眼也好。

    巴图也干了杯中酒,「淳,我前几天在上看到篇文章,觉得和你的情况比较像。」

    「哦,什么文章?」

    「名字忘了,说得是原生家庭对孩子的影响……像你,典型的缺少母爱,所以你喜欢打架,这是'自毁'倾向;还有你一直喜欢熟女,这明显是恋母啊!」

    巴图有点喝大了,想到什么说什么。

    「你才自毁,你才恋母!」

    赵淳有点恼羞成怒。

    「你别不承认,我还记得你的第一个女人,就是那个法语老师,你还差点被她丈夫捉奸在床……」

    啪,赵淳用个羊角面包堵住了巴图的嘴,「喝的差不多了,该走了!」

    巴图一口吞下了面包,「行,你去买单,我上个厕所。」

    赵淳在结账时,远远地看到巴图和一个小个子发生了争执,还打了对方一巴掌。

    等他过来好奇地问道:「怎么回事?」

    「那小子在人家酒杯里下药,被我看见了教训了一下,我就见不得这种小人……对了再等个十分钟,他去叫人了。」

    赵淳笑了,「你是不是故意的,知道我心情不好,特意找人碴架。」

    「嘿嘿,你不是说过嘛,心情不好就打一架,还不好就打两架。」

    两人说着,把大衣、皮包等杂物寄放到柜台上,紧了紧鞋带、皮带,活动了下身体,这是他俩的常规活动。

    十几分钟后隔着窗户看到街上有一群嚣张的青年走了过来,领头的正是那个小个子。

    「来了,老规矩赌一箱茅台,看谁击倒的人数多。」

    「好。」

    两人拍了下手掌,拉开酒吧大门走了出去。

    双方在街头站定,小个子还想说几句场面话,巴图就像一辆推土机冲了上去。

    「你赖皮!」

    赵淳紧随其后。

    对方也扬起了手中的木棍,冲了上来。

    战斗短暂而激烈。

    巴图就是抱摔,一个个对手被他拦腰抱起狠狠地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当然身上也挨了几棍,但有厚厚的脂肪层保护,全然没事。

    赵淳却是另一种风格,打得更有技巧,更好看,下手也更黑,被他摔倒的人,手都脱了臼。

    他使得是柔道和摔跤的混合技。

    赵淳入门是巴图教的蒙古式摔跤,但他发现他学得再怎么好也打不过巴图,因为蒙古式摔跤主要还是靠力量,于是他又去学了柔道。

    柔道讲究以柔克刚、借力使力,正好用来对付巴图这种蛮力型汉子。

    他前不久刚刚获得了红白腰带的段位。

    战斗结束的很快,两人点起了战果。

    「我靠,这么巧,五对五,打平?」

    赵淳摸了下脑袋,太巧了。

    「那不是还有个。」

    巴图说着就冲向了最后的小个子。

    「你又来!」

    赵淳也冲了上去。

    「你们别过来!」

    小个子一咬牙,拉开大衣掏出了一个东西指

    向了跑在前面的巴图。

    「小心,他有枪!」

    赵淳急叫,小个子掏出的是一杆锯短的猎枪。

    但巴图已经跑了起来,体重不小的他已经刹不住步子了。

    落后半个身位的赵淳想也没想,一个舍身投就撞开了巴图,这时枪响了。

    赵淳下意识地左手护住了面部。

    下一秒手上一疼,子弹打断了他的无名指,连着那只衔尾蛇戒指一起射进了他的前额。

    小个子这时知道害怕了,扔掉猎枪就跑了。

    倒在地上的其他青年,看到出了人命,也赶紧互相扶持着熘走了。

    爬起来的巴图没空管他们,跑过来扶起赵淳。

    赵淳前额出现了一个血洞,血在潺潺熘出,人已经昏迷。

    巴图用手捂住伤口,但没有什么用。

    「兄弟,你坚持下,我这就叫救护车。」

    巴图作出了决断,放平赵淳冲向了酒吧,他的手机还在柜台上。

    赵淳一个人躺在雪地上,厚厚的大雪很快复盖住了他。

    他感觉自己飘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浮在半空。

    看着自己透明的身体,赵淳猜到了是怎么回事,绝对是灵魂出窍。

    赵淳有点遗憾又有点解脱,这辈子就这样结束了吗?这样的状态应该不会持续很久吧!他努力控制着自己向地上的尸体飘去,消散前想再看看自己。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尸体前额的伤口里蹿出来一条黑线。

    黑线很快变大,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条和他差不多大的虚幻的黑蛇。

    一个温和的中性声音在赵淳的脑中响起,「有缘人,你做好准备了吗?我要带你走了。」

    这是死神还是牛头马面,怎么是这个形态?「我走之前,想再看一眼母亲。可以吗?您怎么称呼?」

    黑蛇的嘴向两边裂开,这是在笑吧,赵淳猜测。

    「有缘人,你很有意思,很特别……你可以叫我蛇神或龙神……当然我能满足你这个最后的要求!」

    黑蛇把赵淳的灵魂体缠住了。

    下一秒,赵淳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莫斯科母亲的住宅外。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母亲正在给妹妹喂奶,同时嘴里哼着一首赵淳熟悉的歌谣,「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她的笑容是这样幸福这样满足,这样就好!赵淳向黑蛇点了点头,蛇神张大嘴把他吞了进去……赵淳陷入了一片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