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耽美小说 - 实践遇到死对头在线阅读 - 7隔阂

7隔阂

    骚气放荡不羁攻X傲娇别扭班长受

    洛飞X云初平

    “嗒嗒,”自习课的最后十分钟,班主任抱着一沓资料走向讲台。学校给1班配了个年轻女老师做班主任,听说刚刚进修回来,思想开放,推崇新型民主教学原则,给学生更多的自由,与以往的老师不太一样。

    许老师推了推眼镜,“同学们,我现在要通知一件事情。”

    班上鸦雀无声,就连埋头写练习的同学也放下了笔,双双眼睛盯着许老师,静静地候着。

    “这周五、周六、周日……学校计划郊游!”

    “哇!哇!”班上一下子就炸开了锅,毕竟是十几岁的孩子,谁不喜欢出去玩。特别是在重点班这种紧张至极的学习氛围中,突然有一个名正言顺没有后顾之忧的出行,简直是完美的旅程。

    “我们一共要住两个晚上,行程是三天两夜。”班上的学生愈加沸腾。

    “但是,”许老师打断道:“因为酒店配置的问题,每个班会分到五间大床房。就是,有10个同学,需要两两一起睡。”

    班里安静了下来。虽然分班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但是有许多同学都是走读,没有一起住过。大家最多的接触也就是课堂上的互相辩驳,白天下课时的偶尔玩闹,或者体育课的分工合作。

    总而言之,住一间房都是全新体验,更别说睡同一张床了,那就是终极冒险挑战。

    “分房会根据大家的意愿安排。不过我们现在需要先解决大床房,有没有同学能一起睡觉的?举个手~”

    “哈哈哈……”

    “快,谁能一起睡觉的,先举手!”

    年轻老师爱开玩笑,同学们也放松地调侃起来。

    “别光笑了啊,我们得在下课前把大床房分好。不然别想下课。”

    “老师,我可以跟暮迟一起一间大床房。”江离举手站起来说,“我们从小认识。”

    “江离暮迟,一间房。”许老师欣慰地点点头,记录下来。“还有呢?”

    江离朝暮迟那边笑着眨眨眼,坐了下来。

    暮迟低头笑笑,没说话。

    陆陆续续地有几个女生举了手,登记了房间。

    “好了,只剩最后一间了。有哪两位同学愿意的?”许老师看了看手表。

    按照前几间房的登记速度来看,应该还会有人很快申请的。但到了这最后一间房,大家似乎保持了止步的默契,似是要着重考量。

    “没有人吗?”许老师挑挑眉,“那有没有同学……愿意牺牲一下?”

    “谁,谁去牺牲一下?”

    “你怎么光说不做?你去呗。”

    “哎,班长要不要试一下?副班长都去了。”

    不知是谁提到了云初平,班上就一下子把他推了出来。明明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但这浪潮一层盖过一层,这波涛汹涌中居然嗅不出众生的喜恶。

    “噢?班长,你的想法呢?”许老师笑着问云初平。

    云初平抿抿唇,在这瞬间他就成为了要表态的焦点,但他的确不习惯与别人同睡。

    正犹豫要不要拒绝,尹漠南突然举手说:“老师,我可以跟班长一间房!”他还转过头来对云初平比了个wink,那意思就是在说,兄弟我不错吧。

    尹漠南他比较熟悉,也不是不行。

    “老师,我跟班长一间房!”洛飞突然站起,举手表态道:“我们两个比较合适!”

    云初平心头咯噔一下。

    洛飞声音一出,全场哗然。但碍着老师在场,不敢高声,只是目光在洛飞和云初平身上来回梭巡。

    洛飞这是疯了吗?

    云初平脑壳疼。他面无表情地侧目,没有感情地看了一眼洛飞,像是在看个傻子。

    但是这人没有接受到他的信号,他仍在向老师表达他的理由:“我这人很好相处的,跟谁都处得来……”

    尹漠南咬咬牙,防备地瞪了洛飞一眼,虽然他的眼神在洛飞看来毫无杀伤力。

    坐在下面的同学声音窸窸窣窣的,“你不是说他俩关系很差吗?”“就是很差呀!以前那架势每天都差点打起来!”

    “那为什么……”一个女生思考道:“天哪!难道洛飞是故意的……”意识到自己说出声后又连忙降低音量。

    她看了眼洛飞,又看了看一无所动的云初平,低声道:“班长怎么没反应……”

    众人惊叹着看热闹,老师观察着同学们的反应,云初平也给了他一个白眼。但他此时此刻想到的是,云初平睡着后皱起的眉毛和微弱的呢喃,半夜无意识往自己身边贴近的缱绻,还有被安抚后埋在自己胸口时安稳浅淡的呼吸。

    他不想让别人看到。

    班上的窸窣的讨论还没有结束,下课了就响了。

    “好了,有意愿睡最后一间大床房的同学下课后来找我登记一下。同学们,下课。”

    老师的一声令下,尹漠南连忙跑过来,急急地扯着云初平的手,就拉着他往走廊里许老师的方向跑。“老师!我和班长住最后一间大床房!”

    许老师停步,转身问云初平:“初平 你的想法呢?”

    云初平微微皱眉,没有一下子答应,但他也想不出有哪里不满意。

    感受着尹漠南殷切的目光,云初平说:“老师,我没有意见。”

    “好。”老师点点头,就走了。

    “耶!”尹漠南一把将云初平抱住,没有防备的云初平往后踉跄了一步,头往后仰,肩膀微动,问:“你怎么这么兴奋?”

    “我不能跟你一起的话,等下洛飞就不知道跟老师说什么了。”尹漠南吐槽道:“老师新来的,也不知道他那样。”

    “要是他跟你一间房了,你怎么办呀?”

    “也……也就那样。”云初平小声地说。

    “什么?”尹漠南没听清。

    “没什么。”就算洛飞把老师说服了,老师也会问自己的住房意愿,尹漠南这明显担心过头了。

    “也不知道他想跟你一间房,是想对你做什么……真反常。”

    “的确反常。”洛飞想对他做的事情,平常周末的实践也可以做,何必大庭广众……不明白。

    可能是无聊找乐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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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扣扣。”第二天的大课间,云初平还在思考一道物理大题,就被这敲击声打扰了。

    抬头入目的就是洛飞一张得意的脸,隐隐还有点欠揍。

    “怎么了?”云初平没好气道。

    “你,”洛飞的手指点了点他,又指了指他自己,得意洋洋道:“跟、我、睡。”

    “为什么?”云初平意外之余还有些错愕,“那尹漠南呢?”

    “你第一反应居然是他?”

    云初平白了洛飞一眼,起身就想去找尹漠南。

    “别看啦,他在老师办公室。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洛飞看着他,笑道。

    云初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做了什么?”

    洛飞耸耸肩,“我什么都没做呀,是老师问我要不要跟你一起睡的。”

    “可我没答应。”云初平皱眉。

    “我说你答应了。”洛飞理所当然地说。

    云初平一愣。

    他静静地看着洛飞,不语。

    洛飞就立在云初平眼前。

    静静地回视,并微笑。

    这场猝不及防的僵持不算陌生,在分班前,或是意外的实践前,静默地对峙属于两人间相处的常态。

    教室里吵哄哄的,白日里极少吹来凉意的风,热汗与窗外的蝉鸣并续,延展了夏日的烦闷。

    “初平!”一道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尹漠南哭丧般地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说,“我不能跟你一起睡了呜呜……”

    “我知道。”云初平没眨眼,还是盯着洛飞看,这一分一秒里似乎看出了往日熟悉的摩擦,还有私底下实践时百般动作后忽略的隔阂。

    一种不知名的情绪从脚底还是席卷,绕到胸前,不知是无力还是难过。他分不清自己馄饨情绪里的意图,像茫茫的沙,眼里纷乱中,到底是希望洛飞对待他时有所改变,还是希望自己对一切人事保持原样。

    可洛飞本来就是如此,无视规则、强硬、恣意妄为,不惧他人眼光所以行事光明正大,以自己为中心所以喜欢做什么就勇往而上,秉着玩心便欺负他人毫无顾忌。

    自己从一开始便认识到、逐渐适应甚至熟练应对的东西,怎么现在又在介怀?

    到底是什么时候,不知名的情绪悄然爬回了心底,到底是什么契机,让他居然在无声无息中,重新盼望起了屋檐外的湛蓝天际和捧在手里的香甜蜜罐。

    云初平垂下眼眸,深深呼了一口气。

    尹漠南跑到他身边,正打算控诉,他抬手拍了拍来人的肩膀。

    于是忽略站在自己跟前的洛飞,往教室后门走去。

    那个方向正往老师办公室。

    “你干什么?”洛飞蓦地有些不安。

    云初平没有理他,径直地继续自己的步伐。

    洛飞跑两步上前,抓着人的肩膀把人喊住:“云初平!”

    只见那人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不似平常的无语或恼羞成怒,眼里满是冰凉和漠然,似下了一场寒冷刺骨的纷纷大雪,苍白的尽头掬不起一丝暖意。

    “关你什么事?”云初平瞥了一眼洛飞,像站在极高处对蝼蚁的轻轻一眼,甩开他的手。

    天知道洛飞最恨的就是这种眼神,似被人无数次嘲笑和践踏,无声又血淋淋地指责着他从头至尾的一切。

    “你说清楚,要干什么?”洛飞按捺下心下的沸腾,耐心地问道。他想不明白云初平为何突然变了性子,又换回了从前冷冷清清又不可一世的模样。

    “我找老师说,不跟你一起住。”云初平答道。

    “为什么?”洛飞心里有些慌乱,不是因为云初平的回答,而是因为他陡然转变的态度。

    像是从草丛里发现了迷人又白软的蒲公英,兴高采烈地捧着它跑回家,结果临到家门前发现它的绒毛散了大半。

    “没有为什么,”云初平话语冷硬,“不是所有人都要理所当然地顺从你。”说完,就直接踏入办公室。

    “我、我跟你开玩笑的!”洛飞急道。

    “喂!云初平!”

    盛夏的风虽然闷热,但它还是能带走一些东西的,比如洛飞用手砸墙时淌下的汗,比如兵荒马乱里不自知的渴求与迷茫,或者谁心爱却无力守护的蒲公英。

    炎夏漫漫,积雪难消。

    年少本轻狂。

    只怪岁月不够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