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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安拿了一大一小两只碗，在碗底放好酱油醋等调料，然后将煮好的面条和荷包蛋铺进去，倒入面汤，再撒上葱花和香油，季非闻着香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梁安把面端到餐桌上，季非握着筷子眼巴巴地望着，梁安忽然觉得他很像视频里那种等待开饭的军犬，有点可爱，他把大碗推到季非面前：“小心烫。”

    季非没和他客气，挑起一筷子面吹了吹呼哧呼哧地吃起来：“真好吃。”

    “你是饿了吃什么都好吃。”梁安坐在他对面，也夹了几根面条，他看到季非拿进来的纸箱放在地上，顺口问，“那是什么啊？”

    季非回头看看：“啊，差点忘了。”

    他唏哩呼噜把嘴里的面吃进去，跑过去把纸箱拆开，抱出一个彩色的盒子，献宝似的放在桌上：“我说了领工资要给你送个庆祝乔迁的礼物，就是它了。”

    是一台现在很流行的switch游戏机。

    季非说：“你一个人住多无聊，有了它可以打打游戏，我也能和你一起玩。”

    梁安看到这个礼物说实话心里是松了口气，他就怕季非拿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东西。

    季非到底还是孩子心性。他想。

    梁安问：“你这么快就发工资了？”

    “嗯。”季非没敢说他把下个月的工资都预支了，送礼只是一个为了和梁安见面的理由。

    花季牧彦的钱时不觉得，真到了自己赚钱，才懂得每一分钱的来之不易。

    梁安仔细端详着季非送他的礼物，他最近还真的有考虑买一台这样的游戏机，他对季非说：“谢谢，我很喜欢，但是以后不许再买了，只此一次。”

    季非开心地说：“你喜欢就好。”

    两人继续对坐着吃面，季非吃得很快，吃完面连汤底都喝光了。梁安问他还要不要再吃，季非摇摇头，说：“我今天收到一封信……”

    梁安抬眼看他。

    “大一有个学弟，对我表白了。”季非时常收到情书，这并不是新鲜事，但他脑子一热，就对梁安讲出来了，“我……不知道要不要答应。”

    “你喜欢他吗？”梁安说。

    “我的朋友们都在谈恋爱，只有我是单身。”季非没有正面回答。

    “你这个年纪的大学生谈恋爱也很正常。”梁安认真地说，“不过，最好还是和喜欢的人谈，不要为了恋爱而谈恋爱。”

    “什么是喜欢？”

    “就是……他不在的时候你常常想起他，他在你身边时你会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他。”梁安回想起他大学时代对楚晴川的感觉。

    “想要亲吻他，触碰他算喜欢么。”季非观察着梁安的反应。

    梁安低头吃了一口面，等他吃完了，才说：“对于有些人是喜欢，对于有些人只是性冲动。”

    “那你呢？”

    “我认为这是确立恋爱关系后再做的事。”

    季非说：“我不会和那个学弟谈恋爱。”

    “你自己决定吧。”

    季非垂眸片刻，说：“可是我对一个人，刚说的几种感觉，我都有。梁安，你说我是不是喜欢他？”

    梁安把两只空碗摞在一起，“都吃完了，我去洗碗。”

    季非起身挡在厨房门前，他好想知道梁安的真实心意，梁安对他有那种感觉吗，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梁安思忖着说：“季非，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喜欢过一个人，但后来发现我喜欢的其实是想象中的他，年轻时的心动不一定是对的。”

    季非沉默地让开身，让梁安走进厨房。

    梁安把碗放进水槽，背对着季非轻轻舒了一口气。

    季非说：“我来洗吧。”他走过去赌气似的硬是从梁安手里夺走碗，拧开水龙头，问，“那你还喜欢我爸么？”

    梁安没听清：“什么？”

    “梁安，你还喜欢季牧彦吗？”季非放大声音。

    “季非，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季非说：“如果你还喜欢他，我为你做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他看上去既难过又生气。

    梁安把水龙头关上，拉着季非走出厨房，坐在小沙发上，他对季非说：“我很感谢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对我的帮助，季非，等你结婚以后就明白了，婚姻不仅仅是靠喜欢或者爱这种单一的感情来维系的。我只能告诉你，我曾经很爱你爸爸，但是我们不可能继续在一起了。”

    “要是他一直不肯和你离婚怎么办？”

    “我会起诉。”

    “需要我做什么吗？我可以做你的证人。”

    梁安觉得他必须得和季非好好谈谈，他正色道：“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和季牧彦之间的事，不需要你参与，季非，他是你的爸爸，无论他做了什么不忠于婚姻的行为，他并没有对不起你。”

    季非突然拉住梁安的双手，把他朝自己的方向一拽，在梁安的脸颊上吻了一口，然后他飞快地松手起身，对梁安说：“我不管什么对的错的，梁安，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