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耽美小说 - 盛夏情事在线阅读 - 八、蓝大爷为爱勇斗毒枭(误

八、蓝大爷为爱勇斗毒枭(误

    待回过神来,余洛秋已经走得不见烟儿了。

    “别啊!”蓝盛夏着急忙慌追上去,“你一个人去也太危险了!”

    余洛秋停下脚步,蓝盛夏没来得及刹车,差点撞上了他的后背。余洛秋转过身来,神色冷淡:“你欠我一只表,除此以外,我们没有任何联系。”

    耀耀黑眸里闪着极其骇人的寒芒,震得蓝盛夏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也不是什么卑微求全的人,在巴西摸爬打滚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对谁低过头。他轻轻“切”了一声,本想扭头就走,毕竟贫民窟那种鬼地方可不是说去就去的。但是,也正因为那儿极度危险,他更不放心余洛秋一意孤行。

    “我知道,”蓝盛夏收起了平日笑嘻嘻的模样,沉稳道,“我陪你去,并不是为了将功抵过。我对那儿,比你熟。”

    余洛秋沉默了一会,随即点点头默许他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余洛秋找了个话题:“你…在那儿生活过?”

    “当然没有,”蓝盛夏失笑,“我在你眼里是多不堪,你看我像是住在那种地方的人么?”

    他们俩拦了辆出租车,那司机听到Vidigal这地名,顿时白了半张脸,有些不情愿。

    “S?o sufites??”(这些够吗?)蓝盛夏从精致的BALLY钱包里掏出几叠钞票,那司机顿时两眼放光,收下钱示意他们上车。

    窗外景色飞速变换,蓝盛夏才接着说:“我做的生意,跟那群毒贩子有点关系。”

    余洛秋诧异:“你是做这种生意的?”

    “不不,你可别误会,”蓝盛夏连忙声明,“我做的当然是正经生意,只不过……在巴西,做什么都跟这玩意脱不了干系。之前里约开奥运会,总统随行都查出来一大批毒品,你不知道?”

    余洛秋缓缓摇头,将口袋里的钱攥得更紧。事先他并没有想到此行会有如此高的危险系数,顿时也有些紧张。倒是蓝盛夏,一脸冷静沉着的样子,跟他平时咋咋呼呼的模样完全不像——不过,说起来,他们也就共度了两夜而已,又说什么“平时”。

    一个急刹,出租车停在一座圮败的铁门前,门上的白漆已然脱落得不成样子。二人刚从车里钻出来,司机就急匆匆地把车开走了,像活见鬼似的。

    余洛秋震惊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宽阔的视野前,匍匐着大片的贫民窟住房,房子都是矮小的平房,刷着或白或粉的漆,沿着山势一路向上修建着,蜿蜒了整整半座山,乍一看竟十分壮观。

    从山脚下向上看,右边的山顶还遥遥立着巴西最着名的救世基督像,巨大的基督通体裹着白色长袍、双臂平举的基督一脸慈爱地俯瞰着里约众生,将仅一墙之隔的贫民窟与富人区用在怀里,尽显博爱。

    然而蓝盛夏看着,只觉得极度讽刺。

    蓝盛夏收起自己身上所有名贵的饰品,在地上捡了几块泥巴把身上涂得污浊不堪。

    “最好弄得脏点,不然容易被抢。”

    余洛秋点点头,但审视了自己一圈,极普通的热带花衬衫,一条平平无奇的短裤,拖鞋。

    “……我就不用了吧。”

    已经蓬头垢面的蓝盛夏瞥了他一眼,点点头:“走吧。”

    贫民窟像是被遗弃的一角,与里约其他任何地方都格格不入,余洛秋走在其中,仿佛步入另一个世界——说是非洲小镇都不为过。

    皮肤黝黑的孩子们在搭着棚顶的房子两边来回穿梭着玩耍,街道地势十分陡峭,几乎全是楼梯与斜坡,没有平地。女人们坐在低矮的平房门口洗衣服,脏水从木盆缝隙涌出,沿着坡道流下去,到处都是积水。

    余洛秋庆幸自己穿了双人字拖,不然早就“泛滥成灾”了。蓝盛夏尽量低着头,一边走一边偷偷瞄着周围的人,筛选适合问路的对象。

    “把那玩意给我。”蓝盛夏压低了声音。因为他注意到,尽管已经够普通,他俩还是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正充满好奇、四处张望的余洛秋连忙掏出女孩给他的那只吊坠,递到蓝盛夏手上:“这里好像还挺祥和。”

    “嘘,少说中文,”蓝盛夏机警地扫视着四周,“他们最喜欢抢中国人。”

    余洛秋刚噤声,忽然视角一转,目光锁定在阴暗的巷子角落,一群聚集的青年和儿童,烟雾缭绕。

    一股极呛的味道扑面而来,余洛秋忍不住咳了几声,其实这味道从踏进贫民窟就一直若隐若现,到现在才变得强烈,他也才迅速反应过来——毒品。

    原来祥和只是表象。他想。

    在那几个青年马上就要注意到他的视线时,余洛秋连忙将目光收了回来,复而向高处看——山顶立着几个有些突兀的房子,像是哨岗之类的。

    “那是警察的哨岗。”蓝盛夏注意到他好奇的视线,“只是摆设。”

    余洛秋一愣,想了一会才明白他话中含义,毒辣的太阳照在身上,竟惊出一身冷汗。

    蓝盛夏的目光锁定街边一个老妇,缓缓上前,小心问道:“Vocês hecem essa coisa?”(你知道这个东西吗?)

    老妇头上缠着深黑的头巾,黝黑的脸庞中镶嵌着一双明亮的眼,虽皱纹深陷,却丝毫不混浊。她细细打量着那只吊坠,神情由凝重忽而转为恍然,操着一口带着很浓方言的巴葡语:“Essas s ?o coisas de Talitha!”(那是Talitha的东西!)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Talitha pediu para você vir?”(是Talitha让你们来的?)

    余洛秋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见蓝盛夏谨慎地点了点头:“E foi levada pe polícia.”(她被警察带走了。)

    老妇的神情顿时凝固,抛下手中的大麻烟,站起身来:“o isso pode atecer! Vem igo!”(怎么会这样!快跟我来!)

    余洛秋似乎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也跟着他俩一起沿着坡道向上走。

    随着海拔逐渐升高,房子的外观也从亮丽的外漆变成斑驳的老漆,有的甚至只是红砖房,勉强搭就,房内设施也简陋得多。余洛秋意识到,越往山上走,住户就越贫穷。所以那女孩家里,应该也是格外贫穷——又一个被迫卷入毒品的无辜孩子。

    一间破旧不堪的房子出现在眼前,腐朽的木顶几欲坍塌,脆弱的砖墙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

    几个黑肤青年赤裸着上身,手持步枪站在门口,黑色头套遮蔽了整张脸,只露出冷漠的眉眼,极敏捷地将目光转移到他们身上。

    他俩虽一个192cm一个188cm,却感受不到一点优势,正值十二月盛夏,只觉得迎面扑来一股阴冷的气息,浑身恶寒。

    余洛秋跟在蓝盛夏身后,顿时感觉自己像是个被保护的小麻雀,浑身的勇气都流失了。

    蓝盛夏指尖止不住颤抖,只能尽量保持着冷静。屋内没有灯,也没有电扇,低矮的床上歪躺着几个老人,几个小孩抱着膝盖,眼神流露出害怕的情绪。围绕在窗前站着的,是同屋外一样打扮的黑帽青年,其中有个脖间带着大链子,眼神格外犀利,应当是他们的头儿。

    见他们进屋,这群人立即掏出手枪,纷纷对着蓝盛夏一行三人,气氛冷肃无比。

    蓝盛夏连忙抱头,停下了脚步,手中的吊坠来回晃荡。

    黑帽头儿敏锐看到了那只吊坠,眯起眼道:“Para entregar o dinheiro?”(来送钱的?)

    随即不解道:“Onde e foi e mesma?”(她自己在哪里?)

    蓝盛夏瞥了一眼余洛秋的口袋,示意他把钱掏出来。余洛秋立即掏出那叠钞票来,手还微微颤抖着。蓝盛夏接过钱递了出去,尽量平静道:“E foi apanhada pe polícia.”(她被警察抓了。)

    一名青年抢过钱来,数过数目后递给头子。带头的那位收好钱,才命令弟兄们放下枪撤出去。

    然而有一个青年,自始至终盯着蓝盛夏不放——从这人的举止衣着上,他嗅出一丝不凡的气息。

    正在蓝盛夏将吊坠交还给老人的瞬间,一发子弹从枪口飞了出来,直奔他的右臂——

    “小心!”

    余洛秋眼疾手快,将蓝盛夏扑倒在地。“砰”地一声闷响,本就脆弱的墙壁瞬间又多了个洞。

    光线从洞口射出来,正好照在开枪的那名毒匪脸上。

    蓝盛夏倒在地上,一只手在床底下胡乱摸着什么——刚进门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床底泛着幽光的东西,一把手枪。

    幸而在从前上的贵族学校里,系统地学过一些枪法。蓝盛夏悄然将枪握在手里,质感甚差,同射击馆里的相去甚远,但也勉强使得。

    (为叙述简洁,以下巴葡语皆改用汉语表达。)

    “那家伙是个富人——”射击的那名黑帽青年激动地说了一句,但话音还没落,胸口就传来一声闷响。黑红色的鲜血浸染了他赤裸的上身,将迷彩裤也染上了血味。

    蓝盛夏将余洛秋一把推了出去,大声喊道:“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