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回赠两个小倌
“请他们进来——” 管家听主子这话颇有咬牙切齿的意思,一抬眼,沈阶寒着张脸,堪比外边阴沉的天。 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正要转身,又听房中人交代,“去,把夫人请到正院。” “是。” – 杜窈窈没想到她给沈阶送婢女没两天,沈阶居然回她一个这么大的礼! 他把原主在外边包养的两个小倌,请进了府里。 苍天,大地,这都什么事儿,是嫌她窈窈杜死得不够快嘛! 原主个作死精,这叫她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 杜窈窈此刻非常的后悔。 她看向来一目十行,这种男频文更是跳着看的。除记住几个重要情节外,细枝末节的东西她要么没看,要么一扫即忘。 像这种炮灰前妻包养小倌,作者一笔带过的情节,她根本没办法提前安排,规避风险。 左磨蹭,右墨迹,杜窈窈不得不挪去正院。 天色阴寒,细雪簌簌,院中的地面染上一层淡淡的白。 四周下人早早退散,沈阶站在长廊下,深青长袍,修身笔挺,如一棵立在雪中的青松。 孤冷,高远,不可撼动。 往前走几步,杜窈窈发现院子里跪着两个人,手脚被绑,身上落了层雪。乍看白茫,不易发觉。 那两人听见脚步声,赶忙回头,其中一人欣喜地高呼,“杜夫人,杜夫人——” 杜窈窈定睛,是两个容貌相似的少年,身段纤细,白皙清秀。此刻只穿着一层单衣,在雪地里冷得嘴唇发紫,瑟瑟直抖。 “窈窈姐,我是月月,你快叫人把我们给放了!我俩都要冻死了!”另一人大叫道。 杜窈窈无语凝噎,一言难尽。 这俩肯定是原主包养的漂亮弟弟,一对双胞胎,要搞3P的节奏啊! 救命,我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俩闭嘴,离我远点,兴许能竖着出去。 可惜那俩少年听不到杜窈窈心声,在杜窈窈经过时,跪爬着往她身边蹭,边蹭边喊: “杜夫人,您说的呀,要给我们两兄弟过十八岁生日……” “窈窈姐,昨儿没等到您,我们才上门……” “您允诺过的,您不来,我们可以来府上找您……” “夫人,您还说生日当晚要给我们俩开苞……” “姐,我亲姐,您怂蛋夫君这样对我们,姐给我们报仇……” 两人七嘴八舌,唾沫横飞,杜窈窈插都插不上嘴。 没有经过社会鞭打的孩子们,你们是如何这么自信炮灰杜窈窈能干过男频龙傲天?! 谣言误人啊! 原主在这俩傻蛋面前怎么诋毁过男主,居然让他们敢在正主面前骂人家“怂蛋”。 你窈姐马上就要领盒饭了好嘛! 杜窈窈压根不敢看沈阶的脸色,一直小声阻止,“别说了……别说了……” 这俩少年仗着姿容不错又是雏儿,往日在杜窈窈面前骄矜惯了,压根听不进她的暗示,还以为此时的杜窈窈是过去嚣张跋扈的富姐。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原主这养得什么人啊。杜窈窈扶额长叹。 沈阶缓步踱来,悠闲的姿态带来无形的威压,风雪飘过他的眉目,他的眼睛比风寒、比雪冷。 俩少年果断闭嘴。 杜窈窈低头,大气不敢出。银叶本来帮她打伞遮雪,沈阶过来,她让银叶把伞收了。如同犯错的孩子站在雪里挨罚。 “杜夫人?” “窈窈姐?” “怂蛋?” 沈阶一字一顿地重复这几个字眼,他声音好听,传入杜窈窈耳中,只似魔音。 呼吸快要静止,时间慢得度秒如年。 “旁人怕你,我可不怕你,窈窈姐说你惧——”那个自称月月的少年强自仰头,大胆出声。 “砰——”话未说完,他已飞出去几米远,“扑腾”摔在地上,捂着胸口“哗”地吐出一大口血。 雪地带出一片猩红。 杜窈窈的心跳得快要飞出来,不由捂住心口,搞不好沈阶下一脚就踹自己身上了! 另一少年想逞意气,为兄弟抱不平,刚直起上身,被杜窈窈打断。 “我错了……” 杜窈窈抬头,鼓起勇气迎向沈阶。 他面无表情,眼中余怒未消。 杜窈窈攥紧手心,眨了眨眼,努力控制自己不要颤抖,不要流泪。 “我知道错了……放了他们……” 一旁的少年瞠目结舌,沈阶静静地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揪出点什么东西。 杜窈窈咬了咬唇,眼睛酸涩得厉害,眼泪随时会在下一秒夺眶而出。 努力忍住。 良久,沈阶收回目光。 眼前女子面容纤瘦,因为瘦,眼睛特别大,盛满湿漉的雾气,尖尖的下巴强抬,粉色的唇咬得发白。 仿佛他不答应,她会柔弱地哭出来。 沈阶抬手,几个护卫过来,拖着俩少年离开。 杜窈窈心头松一口气,又怕他会找自己麻烦,站在原地不敢动。 这一刻,她才深深地意识到,沈阶不止是与她调情嬉闹的男主,他身居高位,生杀见惯,是个彻头彻尾没有人命意识的古代人。 沈阶的指腹重重擦过杜窈窈的嘴唇。 他似笑了一下,又似没笑,慢悠悠地嘱咐: “以后在外面偷吃,记得擦干净嘴。” “我不惧内,惧你给我惹麻烦。” 望着沈阶的背影,杜窈窈再崩不住,眼泪“啪嗒”落下来。 银叶连忙撑伞,拂去她发衣上的雪丝,拿手绢给她擦泪,“夫人……” 杜窈窈吸了吸鼻子,“我没事……” 她只是觉得冷,雪水浸湿发根,寒气直往脖颈钻,心也是冷冰冰的。 无助、无援。 …… 杜窈窈回去又病一两天,这副身子实在太差。她坐在床上可怜兮兮地喝药时,收到青州寄来的家书。 勾引表哥的事情果真没完。原主姑母告状告到她父母那里去,父亲信中交代,叫她去永宁侯府登门致歉,若是不听,便断了她京城铺子的收入来源。 原主花钱大手大脚,沈阶的库房钥匙也没给她,每月只给几十两银子的月俸。她日常开销,全靠陪嫁到京城的几个商铺。 商铺的掌柜都是青州过来的,她只顾挥霍从不管账,话语权仍在她爹那边。 杜窈窈抓抓头皮。 资金来源断裂她不太在乎,她怕倔着不去,原主父母杀到京城,那就麻烦。姑母可是家里看重的金疙瘩小姑子。 上门道歉,高傲姑母能这么好说话,把这事就这么了了?万一又让人把脸面放在脚下乱踩一通,惹京城人继续笑话。 侯门水深,这么一大家子麻烦的古人,她怎么应付?男主素来是个冷眼旁观的摆设。 若是沈阶出面,陪她一起去呢? 灵光乍现,杜窈窈眼神一亮。 御史大夫属从一品官职,和永宁侯府的爵位旗鼓相当,这事肯定重拿轻放。 难就难在,沈阶并不比她姑母好说话啊。 杜窈窈无奈祭出大招。 她吩咐银叶给林相公家的孙女——林书琬下帖子,请人来府里坐坐。 提到这个林书琬,不得不重点介绍,此女在原书中被传为男主的白月光,是男主后宫所有女人嫉妒的对象。 人美心善,端淑知礼,据小道消息,沈阶丧妻未娶,一生无子,全是因为她。 可惜的是,林书琬与原主一样,在书中都属于早死的炮灰对象。 原主的死,跟林书琬有很大关系。 不过杜窈窈穿来,便不会让悲剧再次发生,她从此刻就与沈阶的“心上人”打好关系。 金枝他暂时不收,温柔表妹他肯定放在心上。努力撮合,往后定有一线生机。 这次向表妹表表忠心、献献殷勤,请她说服沈阶,借他的势帮忙出个面,相信林书琬绝对没问题。 上午送出去的帖子,林书琬下午过来府里。 看来,表妹心里自有表哥,杜窈窈时隔三年,再次与宋家表哥纠缠不清,林书琬心疼沈阶的名声。 天气严寒,杜窈窈没好透,强撑病体在厨房忙活半天。 银叶引林书琬进杜窈窈寝房,寝房布置华美,金花盆景,红玉珠帘,一副大富大贵气象。 林书琬微不可见地蹙眉。 杜窈窈进门瞧见,秒懂,故意道:“表妹瞧我这屋子布置得可好看?哎,你表哥就不喜欢,两年没进我屋了。” 沈阶的书房和住居以清简实用为主,多备藏书和名画。林书琬是才女,肯定和沈阶一样,欣赏不了这种暴发户的土豪奢侈风。 寥寥几句,给他俩找到共鸣,顺带点出沈阶这两年清白之身,与老婆关系不好。 果然,林书琬眉头舒展,淡笑道:“表嫂喜好独特。”俨然大家闺秀,修养良好。 杜窈窈强夸,“多亏表妹你懂我。”拉林书琬坐下,她叹声气,“今天叫表妹过来,实在有一事相求。” “表嫂请说,看书琬能不能帮得上忙。”林书琬接过银叶奉上的茶,轻抿一口。 杜窈窈作出为难样子,“哎,你也知道,前些天我喝醉,在宋家和我表哥闹了些误会。这不,我爹给我来信,叫我去永宁侯府道歉……” 顿了顿,继续道:“我姑母的脾气,想必你有所耳闻,那是真不好说话。哎,我想让你表哥和我一起去,能让我少挨一顿骂。” 有沈阶在,不看僧面看佛面,永宁侯府肯定和善得多。 林书琬不动声色,“表嫂怎不与表哥说呢?” 和古代淑女交流真是费劲,摆明面的事儿,还需你一言、我一语地引出。 杜窈窈垮下脸,照实说:“我和你表哥的关系,没比我和我姑母好多少。” 林书琬掩口轻笑,“表嫂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试肯定没戏。”杜窈窈笃定,恳求道:“我想请表妹替我试试,劝劝你表哥跟我一起去趟侯府。” 林书琬没有当即应下。 杜窈窈再接再厉,“相看两相厌,这日子过得没啥意思。等这档子事儿过了,哎,我想找个机会跟你表哥谈和离。” 林书琬客套,“夫妻间本就多需要磨合。”她又呷口茶,答应,“那我且替表嫂试试吧。” 杜窈窈如愿,吩咐银叶端来厨房温了大半天的甜汤,“表妹帮我把这个一起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