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家

    很快，成绩颁布，江一韦惊讶于自己的成绩，甚至比原本预期的水平还要好，这成绩上一中绰绰有余，而肖桥的成绩和自己竟不相上下，江一韦由衷感到一阵智商被碾压的无力感。

    解决了中考的事情，江一韦暑假就安心养伤。等他能不带拐杖下地，已经离开学不到十天，这期间肖桥和以往一样一直在病房陪他。江一韦诚惶诚恐，觉得自己耽误了大少爷的事。况且肖桥最近异常忙碌，电话，信件，消息连绵不绝，肖桥为了不打扰他，就把办公区域搬到了隔壁，但是每天的吃饭，按摩和清洁时间，肖桥从不缺席，晚上两个人甚至相拥而眠。

    江一韦是在中考完之后醒来的不久开始赶人，“那个……你现在也不需要我帮你补习了，你看你要不还是回去办公会方便一点吧？而且我在这里你恐怕有些事情也不好说……”

    他并不想承认有一部分原因是自从中考之后肖桥对他的所有事都要亲历亲为，这让他觉得尴尬，尤其是肖桥坚持帮手脚已经能活动的他洗澡，擦身，按摩，每当肖桥的手指拂过某处肌肤时，动作轻柔，极富技巧，引得他常常敏感的抖动，这个时候，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肖桥更加愉悦了。

    如果不是对肖桥人品的信任，和对自己容貌的自知之明，他几乎要以为肖桥是在吃他豆腐，玩弄他。

    更有甚者，有时，不经意之间，他被肖桥“不小心”弄得勃起了。第一次他几乎是惊慌失措，想要不顾伤势支起身体，嘴里还不住的道歉。肖桥快速把他摁回怀里，温柔的笑道“没事的，看来我的一韦长大了……我可以帮你，别害怕，好朋友互相帮助很正常的。”江一韦僵硬着身体没有答话，因为肖桥已经开始了套弄，就这样少年躺在别人怀里面色潮红的泄出了自己的初精。他别过脸去，轻轻喘着气，睫毛上还挂着点泪珠，像是被人欺负惨了的样子，看的肖桥恨不得直接吻上去。

    还不是时候……肖桥平日里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做过了头，刚刚确实是有点过分了，他开始道歉，“对不起……一韦，对不起。　”江一韦没有答话，他的心里开始忐忑。

    良久，江一韦转过头来，“好朋友之间真的会互相帮忙做这种是吗？”

    肖桥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句，连忙点头应了，“对，就是这样……”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那我也应该帮助你才是啊……”江一韦尴尬极了，羞涩和无措的情绪酸酸胀胀的堵在心里，但神情很认真，像是在说“我可以帮助你解这道题。”

    肖桥的脸红了，他一把抱住江一韦，我的宝贝，你太可爱了，我想等到你真正明白的那一天，不过到时候就不会这么简单了，“不，不用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件事因由我起，所以让我来负责好吗？”

    之后的时光，江一韦被“不小心”弄勃起的频率日渐频繁，而每次肖桥都很认真负责的帮助江一韦“解决问题”，有因有果，结局圆满。只是江一韦觉得很尴尬，几次下来，江一韦觉得受不了了，这才鼓起勇气给肖桥提个意见，劝他回去。人家好吃好喝供着你，每天公事繁忙但是还是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你却因为一点私心要赶人走？江一韦自觉理亏，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语无伦次。

    肖桥冷着眼看他支支吾吾，心想这江一韦真是无情无义，　有用的时候就留着，没用的时候就一脚踹开，但是啊，我的小可爱，　我怎么可以让你称心如意呢？谁知道你离开了我的视线会遇到什么危险呢？我绝不可能再一次失去你了……

    “不会麻烦我的。”他说。

    江一韦明显一愣，“诶？”

    “你想，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我如果回去，那每天还得抽时间来看你，这样路上又需要很多时间，这样岂不是更麻烦吗？还有，你既然说我是你唯一的朋友，我相信你就算是听到了什么，也绝对不会背叛我。”肖桥突然一副很伤心的样子，“还是说，你嫌我做的事脏……要和我撇清关系……”

    江一韦慌了，连忙否认，“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你是我这么多年唯一的朋友，我绝对不会背叛你，也不会嫌弃你，不然我也不会说要当你小弟了……而且你们是做普通的生意，怎么会和那些混混一样做一些肮脏的事情呢……”江一韦心里又感动，又懊恼自己给肖桥的伤害，抱住肖桥安慰他。

    肖桥神色复杂，顺势靠在江一韦怀里。

    这一篇就此翻过不提……

    时间转到江一韦能下地的这天。十五岁的少年活泼好动，他在外走廊走走停停，玩了一整天，到晚上已经累得不行了，肖桥帮他洗完澡，和他一起躺在床上，就看到少年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肖桥叹一口气，“说吧，你想说什么？”

    “肖桥？你之前说我杀了厉扬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我还活着……他们家人会来寻仇。”

    “嗯。”

    “那你是怎么摆平他们的？”

    “我弄了一具死尸替代你，就当做你和厉扬同归于尽了。”

    “我现在已经好了，我觉得我可以回去了吧……”

    肖桥一皱眉，真不乖，怎么想着要回去？

    “你最好不要露面，那具尸体我没有给他们，只是说暂时把事情压住了，他们也没有放松警惕。厉扬虽然属于地上的家族，但和地下的一些官员也有牵连，他的死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上次中考时你使用了新的身份，又因为病重带着口罩，他们虽然注意到你，但是没有把你往江一韦的方向去想……”

    江一韦暗淡了神色，“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肖桥把他按在怀里，“没什么，你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把一切放心交给我吧。”

    “那我的父母呢？他们有没有受到牵连？我这么久没有音信他们肯定特别着急。”

    肖桥抚摸江一韦背的手一顿，“你父母……我之前派人去寻找过他们……但……已经不知去向。”

    江一韦猛地抬头，月光下可以看到少年泛红的眼眶，“是他们干的吗？是他们吗？”

    “不是他们，不会的，我的情报里他们在你出事之前离开了江城，我怕你伤心，所以就没有说。”

    原来是这样……江一韦感到浑身一股寒意，他低下头抱住自己，整个人蜷缩起来，白天的喜悦在这一刻洗刷的干干净净，他一边说着，“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这样他们就安全了……”一边流泪不止，整个身躯细微的颤抖。

    小时候在老家贫民窟，流浪着靠百家饭过活，他看着那些人的眼神，有不耐烦，有怜悯，也有真正的关爱，他的身体吃着百家饭，但精神却只靠着那百中无一的真正的关爱来抵御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最终没有变得愤世嫉俗。

    这五年，他原本以为跟在父母身边便会受到保护，不用自己苦苦支撑，可惜肖桥当年的一句话，又将他推向了校园霸凌的无底的深渊，不过他有黑儿，一只小小的黑儿给他的温暖，就能安抚住他千疮百孔的心和身体，让他继续上进。

    他想，我要的不多，就只要一点点阳光，就可以让我回味无穷。我命贱，只要一点吃的，就可以活很久。

    可我一路挣扎，厄运却像黑丝一般缠绕着我，顽固的把我拉向泥潭。

    这就是出卖黑儿的报应吧，父母原来早就抛弃了自己，黑儿也已然死于非命，自己在人世间是个活死人，一无所有。

    有时候，压垮骆驼只需要一根稻草……江一韦感觉黑暗铺天盖地的向他袭来。

    或许他早该死了，在杀死厉扬的时候……

    谁在叫他？谁在叫他？

    他茫然地向前望去，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肖桥拿着纸巾帮他拭去了泪水。

    “肖桥……你不该救我。”江一韦听到自己破碎的声音。

    “听着，江一韦，你听着”，肖桥两只手像钳子一样挟持了他，板着一张俊美的脸，双眼直视着江一韦，江一韦从没见过这样的肖桥，他像圣堂上审判的大天使，上位者的威严向千斤重的石头压的他动弹不得，他直愣愣的看着肖桥，“你听着，你以前是江一韦，但是，江一韦在和厉扬战斗后就死了！你现在是江韦！我救了你，给了你新生的机会，你以后就是江韦，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允许你随意放弃你自己，懂吗？”

    很任性地话，可是给了江一韦从未感受过的安全感，他悬着的一颗心第一次落了地，一个从小流浪的人，漂泊无定是家常便饭，但他却在这个男孩身上找到了安定和宁静。之后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肖桥才十五岁，扛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压力和责任却怡然自得，这原来就是天才吗？这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肖桥无所不能，能够缔造任何卓越的传奇。

    肖桥看江一韦稳定下来了，也缓和了神色，环抱住他，隐晦的轻吻他的头顶，“你别胡思乱想，你父母不要你了，但是你还有我啊，我愿意一直陪着着你。”

    江一韦“嗯”了一声，合上眼睡了过去，今天太累了。

    肖桥把他放好在床上，盖好被子，拿了冰袋在他眼眶周围轻轻敷着，江一韦在睡梦里舒服地发出轻轻的哼声，肖桥笑了，笑的像匹狼。

    就这样吧，慢慢的依附上我吧，把我当作你唯一的依靠，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